被留在原地的淮琊云目送玉奴远去后,捏着那条帕子轻轻一嗅,芙蓉面上露出一抹诡秘的笑。
丛云王说的没有错,她现在已经被搅和的心思不宁,沈容那个家伙也无法从她嘴里套出任何话来了。
接下来,寒王府的人……应该也坐不住了。
恰在此时,一名来寻人的小小子蒙头蒙脑地闯了来,一眼瞧见水边神仙妃子似的美人,眼珠子都不会动了:“这……”
美人清凌凌的眼波含笑扫过来,却带着一丝阴狠的意味,但这恰恰成了这小厮眼中最后的画面。
他眉心一道血色,人直接向前栽倒去!
这动静震得木兰树花瓣簌簌而落,冷风拂过,树下哪里还见得着佳人的倩影?
一墙之隔的玉奴浑然不知身后出了命案,他的手被吹得冰凉,双颊却红赤火热,腔子里的心砰砰直跳。
如今的她,算是和沈容、羽寺、楚荆霜
等人越走越远了……
王府那,商川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你呢?”云锦泽为他斟了一杯茶,“你成日在这里待着,不怕你未来的世子妃生气?”
“不怕啊。”商川笑嘻嘻的接过茶杯。
“不过我很好奇,你和你的世子妃,是怎么相遇相识的呢?”她好奇的问道。
商川一时来了性质,一撩长发,娓娓道来。
那年花月正好,他在慕少艾的年纪邂逅了姒德,恍觉梦里幻想过无数回的模糊倒影化成人,亭亭立在了自己面前。
仿佛也在他想象中带上了几丝羞怯。
后来他们夜深在水泽旁作诗,姻缘庙里共同悬挂红菱。
佳节时,二人携手共度。
他恨不能现在就回家去禀明高堂,三书六礼,娶她过门,从此一生一世爱护与她。
而后没多久,他再一次见到了姒德……
“姑娘,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坦白。”
“不必。”她玉指按住商川的下唇,烟波缭绕着妩媚的氤氲,“我知你是世子爷——商川。”
……
云锦泽满目憧憬着那一幕,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真的有这样的相遇。
玉奴心思正焦虑时,后心猝不及防传来一股大力。
天旋地转,只听“扑通”一声,人便越过低矮的栏杆扑进了水中!
“啊……救命…救……”
那引来的温泉水本就低浅,玉奴又是遭人暗算,脑袋直直地撞上了水底的鹅卵石,逐渐昏过去。
再醒来时,头颅上传来的昏沉胀痛与喉间至胸腔火烧火燎的刺痛如浪涛般一并袭来,令玉奴恨不得立时再昏过去。
“奴儿,你醒了?!”
玉奴耳边隆隆作响,依稀分辨出是沈容的声音。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眼底映出沈容满是焦急的脸。
“他怎么不说话?子阑,你快来看!”
沈容退开半尺
,拽了身后一名眼熟的白衣公子来,眼睛还紧紧盯着玉奴。
那公子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竟也不恼,在床边落座后凝神搭脉,又轻轻掰开玉奴的眼皮瞧了瞧,才犹豫开口。
“玉姑娘落水后便撞了头晕了过去,因此呛水不多,心肺无损,但风邪侵体,须得静养。照我先前开的方子一日一服,半月后便应大好了。”
玉奴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林峰。
不是说什么礼部之子吗?
怎么还干起大夫的活了?
他能行?
事关身家性命,玉奴挣扎着开口问:“……怎好劳动林公子,府里的郎中呢?”
沈容正想答话,林峰却轻轻笑了,这一笑如清风拂面,令人见之忘俗。
“玉姑娘在‘木兰坠露’落水,庄内无人常住,是以无医官随行侍奉,又地处偏僻,一时半刻也寻不来合适的大夫。当时事态紧急,在
下便应檀大人之邀来为玉姑娘看诊了。”
玉奴不知道。
林峰的说辞已经是很委婉客气了,羽寺当时的“请”,可没他说的这般和风细雨。
实则玉奴并不关心是否劳动了林峰,他只是不放心他的医术,想再求个经验丰富的林家神医诊一诊罢了。
但林峰既然这样答了,玉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想着等他走后再请一位大夫便是了。
说了这会儿话,玉奴神志清醒不少,见所处之地颇为熟悉,乃是他住了几月的缣风院。
除床边的沈容与林峰外,地心里还站着桂旗并几个平时服侍的丫头,只羽寺不知去向。
玉奴微觉奇怪:“羽寺呢?”
沈容冷哼一声:“他奉命贴身保护,却玩忽职守,令你受了这样重的伤,自然无颜见你,已自去请罚了。”
其实也怪不得羽寺………羽寺提出过让他同去,是他执意不肯,还四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