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我将这位佳人纳入房中,我倒是愿意的。”
宋钊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一般,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殿中央的众人,仿佛世间只剩下了满座的鬼胎。
“呃……方才非是故意要打断姑娘的舞,实在是情不自禁……”
元锡白年少时就有爱出风头的毛病,没想到过了十多年还是改不过来,纠正完动作才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将那软剑递给胡姬。
“是在下唐突了,请你继续吧……”
谁知那胡姬瞪大了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脸竟然“唰”下地红了,不仅忘了接剑,还上手捧住了元锡白的脸,众目睽睽之下在那人嘴上响亮地“啵”了一声!
“哐当——!”
是剑落在地上的声音!
若是在从前,元锡白不介意就此与这位奔放的尤物共度一夜春宵。
但现在,他非但没有一丝被佳人投怀送抱的欣喜,反而惊出了满脑门的冷汗,整个人石头似的僵在原地。
他心里清楚,这位美人不是普普通通的舞姬,而是在座的某一个客人的“武器”!
迦楼灵犀似乎也觉得此举不太妥当,站起身用外邦话朝那胡姬大声训斥了几句。
胡姬放开元锡白,有
些委屈地看了长公主一眼。
元锡白愣着听她叽里咕噜了一串外邦语,半天才求助地望向迦楼灵犀,“……她说什么?”
胡姬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撅起嘴,将额上那颗坠着的翡翠取了下来,挂在了元锡白的脖子上,脚底一滑,跳着舞不舍地转走了。
“她说她看上你了,问你可愿娶她。”迦楼灵犀悠悠地饮了口酒,“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热情呢!”
“这、这……”
元锡白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瞟向长公主身侧的护卫,发现那些侍卫正用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看,辨不清里头隐着什么情绪。
“元某暂时没有娶亲纳妾的打算,辜负了姑娘的芳心,实属抱歉,不过,这玉……”
迦楼灵犀挥了挥手,“既是她送你的,你就收下吧。外邦女子的‘额间礼’既送出便没有再退回的道理。”
元锡白伸手拭了拭两鬓的汗,有些心虚地说了一句“是。”
席间有知道宋元二人关系的人,都纷纷用余光去瞥右相大人入座的方向,而商川更是把幸灾乐祸写在了脸上,撑着头打量着元锡白的神情。
迦楼灵犀察觉到周遭气氛微妙的变化,但又不明白发生了
什么,于是小声询问身侧之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钊依然跟个玉佛般波澜不惊地端坐着,只是声色略为冷淡,“回公主,并无事发生。”
坐在他旁边的吴新丰低头看着地上那人“失手打翻”的酒盏,心中一抖,决定搬着碗筷暂时离右相大人远一点。
“既然这样,那开宴吧。”迦楼灵犀满意地举起了杯盏,朝四周敬道,“还请在座的各位今儿尽情尽兴,切莫辜负了头顶的这一轮好月!”
宴会全程,元锡白都在埋头苦吃,什么花雕醉鸡桂花团子,看都不看就囫囵咽下了肚,连其中的滋味都没品出来。
他总有种一抬头就会和那美人对视的错觉,便一直尴尬地压着头,恨不得整个人躲到桌子底下去。
等到那人被后唤走之后,才彻底舒了口气。
又喝了几壶清酒,元锡白便起身去后园小解。路过小径时,恰好听见宫女们坐在石阶上歇息聊天。
“姐姐,今晚当值的听说内务府会奖励额外的月俸,是真的吗?”
“是的,每年中秋当值虽然辛苦,但月俸能比往日多五两银子,也算值得了。”
“那……你喝过那秋菊酒了吗,好喝吗?”
“就
属你馋嘴,我早就悄悄让月儿藏了一壶,待这晚宴结束了,便直接带回小院里,到时少不了你那份。”
元锡白原本提步要走,又不小心听到了一句,“说到酒,今个儿主桌要了好几壶‘寒烟碧’,又沉又重的,这酒虽甜,但一喝就醺脸,真不知是谁这么有能耐,能饮这么多壶。”
另一人接道,“我看见了,似乎是阁楼厢房里的人要的,厢房桌前摆了好几个空酒壶,看着可吓人了。”
元锡白越来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了,决定一会就从宫门乘马车离开,那餐后甜点不吃也罢。
后园点着一盏幽黄的灯笼,四下漆暗一片。
他归心似箭、脚步匆匆,一时看不清前路状况,只闻得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小碎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个肉墩子直直地朝他身上扑了来。
“嗯?!”
元锡白吓了一跳,刚开始以为是哪位贵人养的大犬,待那小东西抬起头,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来,才发觉这是位锦衣貂服的小公子。
那小孩望上去大约三、四岁的模样,撞到人了也不哭不闹,反而咧开嘴来乐呵呵地笑,跟个瓷玉娃娃似的。
这大黑眼睛,和商川那副德行还挺像…
…
“四子殿下,您的侍女呢,怎么把您一人丢在这?”宫中这般年龄的小公子,便只剩四子楚麟了。
楚麟个子还没元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