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统领?”
众位将领围住了御帐前跪地不起的男人,好奇的叽叽喳喳:
“你这是怎么了?如何在御帐前长跪不起?”
“是啊,现在刚刚辰时,厉统领该不会跪了一晚上吧?”
“哎呦,这是犯了什么错,竟让一向温和的陛下发这么大的火?”
唯有张副将瞥了眼男人后颈上红色的抓痕,心里顿时有了数:
“行了行了,都围在这做什么,厉锋不要面子的吗?”
他把众人推到一旁,清了清嗓子,悄声问道:“陛下今日可否起身?”
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的厉锋像是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了几声,麦色的脸庞涨得通红,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副将顿时了然,神情微妙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这局势,你多少也克制着些,若是耽误了正事,可如何是好?”
端端正正跪着的男人连忙垂下脑袋,呐呐着道:“厉锋,厉锋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帐中便传来青年格外沙哑的声音:“张副将,你们可是有事要禀?且进来说吧。”
众人连忙应了声,恭敬有序的走进御帐。
留在最后的张副将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就在这好好反思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晚上能上榻,白天丢点人不算什么!”
厉锋忍不住抬眼看向对方被帘帐遮住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个在他们眼中一向严肃的张长老,竟然是这种老不正经的性子?!
……
御帐之中燃着熏香,光线昏暗,容貌清艳的帝王端正的坐在桌案之后,温声笑言:“诸位怎么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今日的声音格外低沉,甚至带了几分嘶哑,有几名将领听了,便关切的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十七神色自若,轻笑道:“无碍,不过偶感风寒罢了。”
他似是不经意的望向门外,问道:“诸位和安怀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闻言,众人不免多问了两句:“陛下,厉统领是犯了何错?到底是个统领,这当着满军的面罚跪,是不是有些伤了颜面?”
“是啊,若不然,便让他进来跪着?”
十七轻哼一声,暗自咬牙:“诸位放心,朕心里有数!”
他暗自扶了扶酸疼的腰,心里又气又羞。
虽然老子说了,自己在床上说的都是反话,但这人也不至于那么实诚,真按自己说的做了吧?!
想到昨晚自己被那男人弄晕过去的丢脸场景,面前还有几个不识趣的在给对方求情,他不由更气了。
张副将连忙扯了扯几个没眼色的家伙,示意他们闭嘴,自己连忙笑道:“陛下,末将等人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何事?”
见青年神色松缓,张副将正色道:“万俟将军一时半会恐怕是回不来了,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珩戎大军?”
他神情严肃,语气沉凝,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跟厉锋说出那番话的模样:“是该主动出击,还是静待珩戎出招?”
十七亦是皱紧眉头,抛去心中的杂念,沉思着询问:“诸位都是沙场老将,各自可有什么想法?”
“这……”
众人面露迟疑,还是张副将越众而出,目露无奈的解释:“陛下,末将等人正是各自持有不同的意见,无法统一想法,才来寻求陛下的看法。”
“既如此,”十七笑道:“便各自分说一番,如何?”
“正该如此!”一名将领率先响应,迫不及待的就打算开口述说:“陛下,末将以为……”
“等等!”
十七迟疑了一下,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踌躇之后,还是扬声道:“厉锋,你给我滚进来站着!”
他和众人不知道的商议多久,总不能叫这人一直跪在外面。
帘帐应声而动,高大的男人默默的走进御帐,对上帝王气恼的目光时,忍不住担忧的嗫嚅道:“陛下,您的身子……”
“朕没事!”
十七连忙打断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静的道:“你在旁边听着,若有什么想法尽可以提出来。”
他看向神情微妙的张副将,仿佛解释般的道:“厉锋是你们龙隐卫精心培养的武部魁首,想来对于行军作战,也有自己的见解。”
张副将闻言,自然配合的点头:“是,厉锋也跟随末将等人学习过行伍之事。”
然而,他看向上首帝王的目光,颇有几分难言的意味。
唉,陛下也太过心软!
对厉锋这样的毛头小子,就得下点狠心,不然他下次还敢!
十七狐疑的看他一眼,总觉得这年过半百的老将,看自己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不过,他的心思很快被开始叙述的其他将领扯走,专注的聆听起来,无暇顾及这点疑惑。
这场会议从清早商议到中午,一群武将的大嗓门也吵吵闹闹的响了半天。
十七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耳朵,总觉得自己的脑子这半天好像被大炮轰炸过。
好在这群人也知道饿,总算用饭菜堵住他们的嘴,让自己能清净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