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锋或许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可真挚的话语,往往比动听的虚言更打动人心。
尤其是对十七这种擅长演技与话术的人来说,对方是在刻意煽情,还是真心实意,他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这句话,才叫他心脏乱跳,甚至于面红耳赤,竟难得羞窘起来。
“咳,朕现在明白了。”
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故作镇定的道:“那就说好了,等此战结束,你便与朕一同归隐,从此不问世事?”
“陛下都舍得皇权富贵,厉锋除了陛下,又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许是察觉到他的窘迫,那清俊的男人竟难得硬气起来,调笑了一句。
要不是这人的脸实在红的太过明显,单听这话,十七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呢。
他被这人难得的花言巧语,以及完全相反的表情逗得笑了一声,心中窘迫尽去,不甘示弱的靠近对方,轻声调侃:
“真的除了朕什么都舍得?”
修长的手指搭上宽阔的肩膀,沿着肌肉的轮廓轻轻划动,他白皙的指尖透过衣衫,在陡然紧绷起来的腹肌上点了点,意有所指的道:“就连那烦恼根,也舍得下吗?”
话音刚落,厉锋便忍不住抓紧了那作乱的手掌,声音格外低沉沙哑,眸中也浮现出明显的热度:“陛下……”
十七被那目光中炙热的温度烫了一下,手腕忍不住缩了缩,却被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他心中不由慌乱起来,鼓噪的心跳响彻耳膜。
这,刚脱单就失身,不,不太好吧?
逾越的举动仅此片刻,察觉到青年的无措,矫健的男人垂下眼,遮住眸中炙热的温度,低哑的道:“是厉锋冒犯陛下了。”
腕上粗糙的手掌默默挪开,十七看着眼前的男人,竟莫名的有些失落。
就,尝试都不尝试一下吗?
他望着谨守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男人,思绪突然飘远了一瞬。
难道以后那事,还要自己下令之后,这人才会动吗?
要是自己口是心非的说慢点,这人会不会真的慢下来?
等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十七不由拍了拍脑门。
自己是不是猪油蒙了心,还是素了这么多年,迫不及待的想开荤了?
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厉锋被‘啪’的一声脆响惊住,连忙抬头看向额头红了一块的青年,语气难得有些茫然:“陛下?”
“没事!”
十七状若无事的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仓促: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当皇帝,退位之后又打算把皇位交给谁?”
虽然是在转移话题,可他确实有些好奇,不由盯住了身前的男人,面上带着浅浅的困惑。
“属下知道。”
那男人温柔的勾起唇角,柔和的眼中藏着怜惜:“知道陛下不喜欢当这个皇帝,您不喜欢每天早起上朝,坐那冰冷坚硬的龙椅。”
“您也不喜欢执掌生死,把他人性命握于手中,高人一等的感觉。”
“更是厌恶自己明明不想,却不得不权衡利弊的妥协……”
他抬着头,由下及上的望进青年眸光动容的桃花笑眼,语气认真而平静:
“至于下一任皇帝是谁,属下并不在乎。”
“厉锋所效忠,并为之守护一生的,只有一个人,无论他是皇帝时柒,还是平民楚十七。”
“这天下不管是纷乱或是繁荣,都不及一人愁眉不展、泪眼低垂,更让属下来得关心。”
“陛下,您大可不必担忧属下离去或者背叛。”
这清俊的男人弯起眼,再次许下让人动容而安心的诺言:“只要厉锋还有一口气在,就算爬,也会爬回您的身边。”
十七两颊发烫,心脏却如被温泉包裹,温暖而安心。
许久以来,这个人从来没有承诺过做不到的事,所以,他愿意相信对方说出的每一句话。
更何况,这样的事,五年前,这个人已经做过一次了。
想着,他不禁抬手,指尖在男人的胸前划过,却不带半点调笑与狎昵的意味,心疼的道:
“你这一身的伤,皆是因我而来……”
无论是腹部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的刀伤,还是胸口那可怖的,横亘整片胸膛的伤痕,或是满身细碎的小伤疤。
归根究底,都是这个人本不必承受的痛苦。
更何况,这几年来,除了满身伤痕,这个人还帮自己处理了许多阴私之事。
许是看出自己不喜欢那些为了天下必不可少的牺牲,厉锋总是默默的揽过这一类的事,尽量让自己的手上少沾鲜血。
或许正是对方这种默然无声的体贴与陪伴,他才会在不自觉中,动了心。
“陛下……”
十七虽然没带着调戏的心思,这手却是实打实的摸在了厉锋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上。
眼下气氛正好,身旁青年的眸光又太过动人,加之两人刚刚定情,一向克制的厉锋也不由得动情,握住了青年的手,紧紧盯住了对方的双眼。
“陛下,属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