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边境。
荒凉戈壁之上,阵阵马蹄伴着烟尘四起,打破了清寒寂静。
百十黑甲士兵驾着健壮的马匹,团团围住了一支看似普通的商队。
厉锋一手持缰,一手握长枪负于身后,看着那辆几乎与戈壁融为一体的灰顶马车,冷声喝道:
“陆厚德,滚出来!”
马车中顿时传来一声轻笑,陆厚德不慌不忙的撩开车帘,露出了一张温和俊美的脸。
一同露出的,还有被他搂着肩膀,满脸恨意的小小少年。
他俊美的脸上岁月留痕,却依旧风采过人,气质温润如玉,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是一个手段残忍,视人命为儿戏的疯子呢?
这疯子脸上带了些许困惑,思索之后,才轻声道:“老夫记得你,是姓厉的那个龙隐卫?”
不等厉锋回答,二虎便冷哼一声,嗤笑道:“他就是厉锋,那个楚十七的走狗!”
战马之上容貌俊朗的青年紧锁起眉,不敢置信的看向言语偏激的孩子:“二虎,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简直无法理解,这个曾经相处过几日,虽然性子执拗,却十分良善的孩子,怎么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是他从来没有看清楚这个孩子的本性,还是……
他锐利的目光射向似笑非笑的陆厚德,还是这个疯子跟二虎说了什么?!
“陆厚德,你对二虎做了什么?!”
为什么短短的半个多月过去,这孩子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这般不客气的质问,却并未得到正主的回答,二虎便率先开了口:“不许这么对我义父说话!”
“欸!”陆厚德轻轻拍了拍他,带着几分责怪的道:“二虎,厉少侠怎么都是长辈,又曾经收留过你们,怎么能如此大呼小叫,实在有些无礼了。”
二虎冷漠仇视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慌乱,呐呐的试图解释:“义父,我不是……”
“没关系。”陆厚德温和的笑了笑,神情慈祥和蔼,宛如一个真正的父亲般:“义父没有怪你的意思。”
“毕竟这位厉锋和皇上的联系密切,你有所迁怒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下次需要牢记,哪怕对面的是你之生死仇敌,也要彬彬有礼,方为君子之道。”
“是!我记住了!义父。”
待这父子两交流完,厉锋才从怔愣中堪堪回神,失声问道:“你叫他义父?!你知不知道就是他下令屠了大姚村?!”
“你这般认贼作父,至九泉之下的亲生父母于何地?”
二虎却只是冷笑一声,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事到如今,你和那个楚十七还打算蒙骗我!”
“我虽然只有九岁,可我长了耳朵,能听见看见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也长了眼睛,看得见那些人经历过什么!”
“你回去告诉楚十七,我迟早要取下他的项上人头,祭奠我的父母与死去的三百多个大姚村村民!”
厉锋眼中冷意沉沉,手中长枪一震,锐利的枪尖指向了马车中的陆厚德: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欺骗这孩子的,但只要杀了你,有的是时间好好教导他,什么叫仁义礼智信!”
话音刚落,他便纵马上前,领着一众黑羽军攻向护在马车周围的灰衣人。
银枪横扫,挥舞之间便刺穿了几人的胸膛,血雾飞溅中,黑衣青年纵身一跃,长枪直指那似乎无人相护的儒雅男人。
枪尖寒光闪烁,转瞬便已靠近那人三尺之内,可厉锋却脸色大变,腰部发力,收回长枪,一个旋身落在了马车不远处的碎石滩上。
他望着脸色苍白,却毫无畏惧的护在陆厚德身前的孩子,不由咬牙怒喝:“王二虎!”
“不许伤我义父!”
二虎敌视的瞪着他,大声喊道:“要杀我义父,你就先杀了我!”
厉锋几乎要被这冥顽不灵的糊涂孩子气笑了,当即就要冲上去,把这蠢孩子打晕带走,再把陆厚德这个混蛋捅成筛子。
然而他脚下刚一动作,便觉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他顿时脸色凝重,反身跃上马匹,极目远眺。
只见更北的方向,有灰黄的烟尘扬起,滚滚而来,伴随着轰鸣的马蹄声,显然是有大量骑兵正在赶来。
联系自己所处的地方,他不由看向陆厚德,沉声道:“珩戎的骑兵?”
“是啊。”陆厚德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淡淡的道:“我虽然已经失去了相位,可只要这脑子还在,珩戎的大首领,可舍不得让我轻易去死。”
他安抚的揉了揉二虎的头发,轻声道:“委屈你跟着义父屈居在珩戎这等苦寒之地了。”
“义父,我不怕吃苦!”二虎满脸真挚的道:“只要跟义父在一起,我在哪里都开心!”
“好孩子,义父必定好生教导你,让你能够为父母报仇,拥有更远大的前途……”
那父子两如何温情脉脉,厉锋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他摸了摸挂在马背上的牛皮包,里面装了几瓶包裹严实的火药。
眼下形势紧急,他本应该用上这威力无穷的新奇武器,可看着紧挨在一起的父子两,还有陆厚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