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冽激动的神情僵在面上,双眼惊恐的瞪大,唇角依旧带着喜悦,僵硬扭曲的脸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他堪堪避开洛云深刺来的一刀,转身却被一蓬腥臭的鲜血淋了满头。
然而他顾不得嫌弃肮脏,一边慌乱的躲避着攻击,一边高声惊叫:“十七!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不管他如何虚伪,到底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至于被殿内的屠杀吓懵了脑子。
会问上这么一句可以说是没用的话,当然不是为了获得答案。
答案不都明摆着了?
这所谓的禅位,就是一场陷阱!
一场关门屠狗,一网打尽的阴谋!
他面上惊慌的询问着,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屠戮吓破了胆子,身体却不着痕迹的借着打斗,挪向窗户的方向。
之前未曾注意,这些士兵动手后,他才发现,这些人的面孔太过陌生,招式路数也完全不对,根本不是自己带来京城的黑羽军!
恐怕是那些白羽卫乔装而成!
既然如此,只要他闯出去,找到自己的亲信部下,自然就安全了。
十七撑着脑袋,看着万俟冽似惊实稳的靠近窗口,不由笑了一声,示意洛云深不用追他,先解决殿内之事。
他垂眸望着殿内纷乱残酷的景象,怅然的叹了口气,此情此景,不由让他想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现代歌曲。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欢快古怪的曲调传入耳中,金阶之下奋力厮杀的洛云深不由顿了顿,本来划向一人咽喉的长刀抖了抖,砍进了肩头。
他拔出刀,回身看了眼龙椅上垂眸轻哼,悠闲自得的帝王,笑意瞬间漫上唇角。
反手抹了那人的喉咙,他旋身跃上金阶,俯身跪地,托起了帝王的锦缎长靴。
十七的歌声停了停,狐疑的挑起眉,看着脚边以卑微姿态跪伏的男人。
洛云深撩起衣角,擦净那白靴上的点滴红痕,抬头笑道:“陛下可要避着些,别脏了脚。”
“怎么?”
十七轻笑一声,懒散的撑着额头,漫不经心的道:“洛统领如今倒是放得下身段了?”
洛云深愣了愣,想起两月之前那个死去的小太监,当时那滴曾经溅上帝王纤秀脚背的鲜血。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那时候高傲自大的自己。
那么好的机会,自己竟然会当做侮辱?!
见洛云深不答话,只是发愣,十七也不在意,收回了自己的脚,淡淡的道:
“行了,朕自己会注意的,你帮朕控制住那些三品之上的官员,莫让他们逃了死了。”
这些人牵扯甚广,不是简简单单杀了就能了事的。
话音刚落,那边将将破窗逃走的万俟冽突兀的惨叫一声,倒飞而回,重重的摔在了金阶之下。
他胸前血红一片,深可见骨的诺大伤痕横亘其上,显然是被大型兵器所伤。
万俟凛紧随其后跃入大殿,手中陌刀斜挎,神情冷然的挥手劈下。
“狼将军且住!”
十七顿时坐直了身子,高声阻止他这致命的一击。
‘轰!’
陌刀深深切入金砖,尘烟四起,迸飞的碎石如同利剑般刺进万俟冽血肉之中,疼得他立刻惨叫起来。
一边哀嚎着,他一边惊慌的往金阶上爬:“别杀我!大哥!大哥!我是你亲弟弟啊!”
“陛下!十七!”
他身下拖着血色斑驳,满脸恐惧的伸手去触碰那龙椅之上的帝王,哀声哭求:“陛下!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我再也不肖想帝位了!大哥!陛下!你们放过我!”
十七嫌弃的挪动脚尖,避开对方沾满血液的手掌。
他瞥了眼脸色紧绷,打算过来拖走这人的洛云深,抬手示意他不用过来,自己能应付。
“万俟守备莫要惊慌。”他浅浅的扬起唇角,垂下柔和的眼眸,望着那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的人,温声安抚道:“你的性命暂时还有用,且丢不了。”
“陛下……”
万俟冽强撑着坐起身,靠在龙椅之上,满脸惊恐的伸直手臂,似乎想要抓住十七这个救命稻草一般。
他抬头紧盯着神情平静的帝王,右手无力的抬起,在指尖触及浅蓝色的衣袖时,目中寒光一闪,身子往上一窜,手掌呈爪状直击那纤细的脖颈。
竟然是故作虚弱,打着借机挟持小皇帝以脱身的主意。
金阶之下的万俟凛与洛云深皆是神色大变,当即纵身而起,慌乱的直冲上前。
却不妨一声惨叫乍然响起,血迹斑驳的人影滚落金阶,哀嚎着趴在了地上,虚弱的挣动几下便没了声息。
龙椅之前,十七一脸得意的拍了拍肩上沾染的血迹,轻哼一声:“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
老子当年为了保命,也是练过的!
跟那些武林高手比不着,对付这么一个重伤患者,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反手一个过肩摔!
说完,他便看见万俟冽不再动弹了,顿时拉下了得意的脸,慌乱的喊道:“快看看他死了没有?!”
这家伙真的还有用来着,现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