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谷就在附近?
十七目光颤动,想起今天早上的疑惑,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闪过一个片段。
他想起来了,厉锋和狄玉韬都曾经说起过一个叫季师的人!
难道那个‘师’,代表的不是名字,而是老师?
季修,是龙隐卫的人?!
而且,地位恐怕不低。
想到洛云深刚才的话,他脸色微变,尽量隐藏住心中的担忧,平静的问:“渊谷现在如何了?”
“陛下很担心吗?”洛云深嗤笑一声,语气阴沉:“也是,毕竟他们帮你逃出了皇宫,还妥善的安置在附近,就连你的腿,也是他们治好的吧?”
不等十七回答,他便自顾自的叹息一声,很是惋惜的模样:“可惜啊,这群人帮了你这么多,自己倒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十七心中一紧,用力掐住掌心维持冷静:“你是说,渊谷已经被灭?”
“怎么,陛下在傍晚时,没有见到那个方向燃起的黑烟吗?”身后那人轻笑一声,语气讥讽:“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原本你还能送他们最后一程的。”
急促的喘了一声,凛冽的风趁机钻进喉间,十七忍不住呛咳出声,心中滋味难言。
季修还活着吗?
还有厉锋,那个曾经发誓效忠于他,护他一生的人,还有机会获得自己的答复吗?
渊谷,龙隐卫,真的已经灭亡了吗?
藏星山,渊谷。
季修立于渊谷城墙之上,下方,那些红甲卫正如潮水般退去,不一会,便消失在渊谷之外。
他抬眼望着远处点亮了夜色的冲天火光,眉头紧锁。
那里是大姚村所在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事?这些红甲卫之所以离开,是因为那火光?
十七,会不会有事?
……
藏星山中,近百红甲卫飞跃于树梢间,迅速离开山脉,朝着燃起火光的方向而去。
他们后方,奢华的红顶朱轿由八位红甲力士抬着,平稳却快速的紧紧跟随。
“爹,我们为什么突然离开?”陆倾辞缩在角落,小心翼翼的询问。
一刻钟前,东南方向的夜幕忽然亮起红光,看模样,是哪里着了大火。
她原本并不把这火放在心上,谁料父亲看了之后,忽然沉下脸色,召回了进攻渊谷的红甲卫。
明明那所谓的龙隐卫已经快支撑不住,他们就要赢了!
为什么,就这么放弃唾手可得的胜果?
陆厚德不再维持温润如玉的表象,眼角原本温雅的纹路下垂,扯出阴鸷骇人的弧度。
“我们被洛云深耍了!小皇帝不在这里!”
他气急败坏的摔了桌上茶具,柔和磁性的声音沉冷下来:“加快速度,务必要在洛云深之前,找到陛下!”
……
得知渊谷被灭的消息,怀里的人便沉默下来。
洛云深目光沉凝,意味不明的询问:“陛下怎么不说话了?”
话刚说完,他就愣了一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勒停了马,一把便扯下了披风。
十七默不作声的倚靠在他怀里,眼眸低垂,神情分明是平静的,可却有一串串泪珠滚落,浸湿了脸侧的艳红蟒服。
粗糙的大手抬起他的下巴,用力按住他紧咬的唇瓣,哑着嗓子喝道:“松开!”
十七松开鲜血淋漓的唇瓣,抬起眼帘,直直望进他带着担忧的眼底,水雾朦胧的双眼欲泣欲诉,却并不言语。
洛云深只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让他抑制不住的喊道:“你就这么在乎那两个毛贼?!”
“阿深,我好怕。”
微弱的声音夹杂在怒吼中,几乎无法分辨,可洛云深还是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无法控制的怒火仿佛凝结了寒冰,这短短五个字,瞬间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你怕我?”
洛云深手掌微颤,抚上青年白皙的脸庞,目光中有惶恐,有不安,有难过,也有势在必得与深深的阴霾。
“你明明很清楚,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这不就是你在我一个阉人面前,委屈自己逢场作戏,曲意迎合所要达到的目的吗?!”
十七微微抬手,似乎是想去抚摸那人的脸庞,却又颓然放下,牵起唇角苦笑起来:“洛云深,你根本就不懂。”
“我怕的,根本就不是你。”
洛云深情绪激动的掐住他的脸,怒吼着喊道:“那你怕什么!”
“我怕你死无葬身之地!”
十七用力甩开他的手,含着泪大声哭道:“我怕你日后不得超生,轮回无望,下辈子再也无法与我相遇!”
他声音沙哑,哽咽低泣:“此生皆是孽缘,唯盼来世,来世……”
洛云深的手臂僵在半空,定定的望着他泪水潸然,却清艳至极,梨花带雨的脸,忽而嘲讽的笑了一下:“陛下,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十七定定的望着男人许久,目光依旧朦胧似雾,美的像是天边变幻莫测的晚霞,又如飘渺不定的漫野白雾,叫人费尽心机,却永远无法琢磨透彻。
半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