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沾满朱砂的毛笔,在自制的日历上划了一笔。
十七看着距离历史节点所剩无几的日子,陷入沉思。
自从穿越以来,已经过了二十一天,离开皇宫也有十四天了。
算一算,他定居在这荒山不过六天,却好像过了许久,做很多事,卖玻璃方子、买山、落户、求医、治疗…
当然,大部分都是郑伯山帮忙处理的,用不着他操心。
说起来,和厉锋两人分开已经九天了,对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已经趁着那几天大雨,脱离了红甲卫的追踪吧?
便是没有,少了自己这个拖累,他们要跑也好,要战也罢,都轻松许多。
只是送往边关的那封信,恐怕是要落空了…
“十七。”
清冷的声音响起,他抬眼看去,顿时颓丧下来:“又要开始针灸了吗?”
“还有多久能治好啊?”
季修站在门前,温和笑道:“一共需要针灸十天,今天是第三天。”
“七天后,如果一切顺利,你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十七呼出一口气,伸手去拿旁边的拐杖:“行吧,那我们开始吧。”
季修上前两步,直接把他抱到内室的床上,看了一眼床头的绳索,询问道:“今天还要绑吗?”
“绑吧。”十七转了转青紫的手腕,苦笑起来:“不绑我肯定不会老实。”
门外,阿苦对每日响起的惨叫视若无睹,一如往常的守在一旁,随时等候主人的吩咐。
忽然,他抬头看向院外,罕见的皱起眉头。
……
季修坐在床边,眼神中蕴着不易察觉的怜惜,替大汗淋漓的青年松了绳子,抚顺他纷乱的鬓发。
十七依旧沉浸在入骨的痛苦中,双眼模糊的望着头顶,一时无法回神。
所以他也未曾察觉,阿苦难得主动进了内室,低声在季修耳边说了什么。
也未曾发现,季修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他只是模模糊糊的听见熟悉的清冷声音,说什么家里有事,暂时回去一趟,明天会继续赶来治疗。
随后对方似乎还嘱咐了什么,他却已经没有精力关心,而是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
季修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阿苦先端了热水来。
“主子,厉少爷那边……”
“无事,一时半会死不了。”
他神色清冷,再无面对十七时的温柔,淡淡的拧了把布巾,为十七擦拭着脸庞、脖颈……
修长的手挨住凌乱的衣带时顿了顿,他侧头看了眼阿苦,见对方垂首退出内室,才解开衣带,轻柔的为这昏沉的青年擦拭身体。
“十七……”
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几番张口,却都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温柔的替对方盖上被子。
‘十七,我很想说: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可先辈有托,我身负重担,未免连累于你,待解毒之日,或许就是分别之时。’
“我想给你一个,没有那么多痛苦的安稳天下……”
如果你生在那样的时代,也许就不会这样伤痕累累的来到我身边。
……
藏星山,渊谷。
狄玉韬神色焦灼的徘徊在谷口,时不时望向来时的方向,却一直没有看见想见的那个身影,不由得愁云笼罩,唉声叹气的道:
“这关键时刻,季师跑去哪里了?”
“他平日里不是很少出谷,便是出去也待不了两个时辰,怎的今日出去那般久?”
正念叨着,他再抬眼时,便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由远及近驶来,车辕上坐着的马夫正是常年灰衣的阿苦。
他等不及马车靠近,便飞身跃去,急躁的开口:“季师!快跟我去救救师兄吧!”
马车帘微动,季修清冷俊美的脸藏在暗处,冷淡的道:“进来说。”
狄玉韬慌忙钻进车里,伸手便想去拽他:“嗨呀,还坐什么马车,咱们骑马去更快些!”
季修避开他沾满灰尘的爪子,冷声道:“说,去哪?”
“啧!师兄在天星府躲着呢!阿苦,你赶车快些!”
狄玉韬气的一屁股坐下来,脸色铁青:“生死攸关,季师你就不能放下那些臭讲究!”
“骑马虽脏了些,可难道师兄的性命还比不过干净吗?”
季修早已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也知道有太多的人没办法理解自己的洁疾,便懒得多说,只是问道:
“阿苦说,你们中了追魂香,还在被红甲卫追杀?到底怎么回事?”
他又有些疑惑的道:“你说厉锋藏在了天星府?追魂香失效了?那他为何不直接回来?”
“不是,是小…”狄玉韬刚吐出一个字,便连忙改口:“是有人指点我们,说可以藏在冰窖里。”
“唉呀,这个不重要!”他急得直挠头,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还有闲心问这些问题:“季师,你能不能解了追魂香?”
“不能的话,我何必要跟你走?”季修瞥他一眼,不耐的皱紧眉:“你当我很闲吗?”
“可你会解,为什么之前不教我们?”
惊喜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