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白旭几人一番,十七相信,以洛云深的性子,真能干出扒了人皮给他当垫子的事,便换回了第一张白狐毯,放过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几人。
不过……
他看了眼展天露地的床铺,不快的道:“给朕围个床帐!”
总不至于一点隐私都不给吧?
朕要是睡觉磨牙放屁的时候被发现了,多有碍形象啊!
还怎么演美丽忧郁,默默付出的小白花少年?
白旭惊恐的抬起头,以为他又要开始折腾,可还是不得不退出房间,再次找到了洛云深。
“内库似乎还有几匹绯烟纱?那料子薄而不透,用来做床帐正好,不会气闷,让人拿去裁了。”
说着,洛云深又想起什么,放下奏折吩咐:
“对了,上次东临国进贡的鲛绡纱还未曾动过,让人给陛下做几身衣裳,另外再派人去东临采买一些。”
“眼看天气越发的热了,陛下身子弱,用冰盆伤身,还是用这料子更好些。”
白旭心疼的咧了咧嘴,绯烟纱就不说了,几百两银子一匹,倒也算不得很珍贵。
这鲛绡纱,真要花银子买,恐怕一匹的价格能高达千两黄金。
更重要的是,这种料子虽然天生自带凉意,盛夏的天气穿上也能使人清凉无汗,察觉不到一丝暑气。
可它特别容易损坏,往往过上几次水,就不能再穿了。
也就是说,一身鲛绡纱做的衣服,最多只能穿上三四次就废了,半匹布就这么打了水漂。
听统领这意思,是打算天气热了后,天天给小皇帝穿鲛绡纱了?
这得花多少钱啊?!
他们白羽卫的俸禄还能发下来吗?
……
炽热的阳光撒进房间,十七只穿着中衣趴在狐皮地毯上,有气无力的伸手撩拨着金色的光斑。
自从下了场雨没两天,这天气就炎热起来。
想想也是,如今已经五月下旬,天也该热了。
“陛下,奴婢伺候您更衣。”
十七侧头看过去,绿色宫服的女子垂着头,手中高举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衣裳。
他颓丧的趴着,毫无形象的扯着衣领:“更什么衣,朕都快热死了。”
洛云深那家伙连冰盆都不给他用,还铺了张皮毛毯子,该不会是想热死他吧?
“陛下,这衣裳是鲛绡纱所做,最是清凉,换上后就不热了。”
鲛绡纱?
原主记忆里确实有这东西,不过他没穿过,真有那么神奇?
啧!
十七捋了捋浅蓝色的袖口,舒适的喟叹一声。
还真就这么神奇!
凉快!
他倚在床边,只觉得一阵凉意蔓延全身,却不是冰块的那种刺骨的寒凉,反而如玉石般温和。
洛云深踏进殿中,目光触及那懒散的少年时,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惊艳与赞叹。
少年生的好看,是近乎糜丽的美。
他肤色极白,如同冰堆雪砌,却莹润有光,并不苍白。
此时那浅蓝的衣衫将他挟裹,其上有粼粼波光闪烁,越发衬的他肤色温润洁白如玉,容颜秾丽不可方物。
那双并不黑白分明桃花眼,是迷离朦胧的,就这么浅浅的望来,便似醉非醉的夺人魂魄。
就像传说中,蛊惑人心的鲛人。
十七循声望去,目光散漫的在沉默的男人身上打了个转,又懒懒的收了回来。
他眼角微挑,天生便带着一抹动人的粉,不经意的勾去,本是无意,却勾住了他人的心弦。
“陛下可喜欢这衣裳?”
洛云深带了几分不自觉的邀功,坐到少年身旁,轻柔的抚摸他散乱的青丝,目光出奇的温柔。
没有得到少年的回答,他也不曾气馁。
这几日,小皇帝都是这般懒散冷淡的模样,偶尔说几句话,也全是沉浸过去的疯话。
雷雨那日的清醒,就仿佛昙花一现,格外短暂。
可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消磨的印痕。
十七感受着头发上的动作,心底翻了个白眼。
怎么着,趁老子现在神智不清,就动手动脚的?
呵,乘人之危,不当人子!
他动作迟滞的侧头,目光恍惚:“福伴伴,我的腿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好了?”
“不会的。”
缠绕在发间的大手微顿,阴柔微哑的声音响起:“奴才会找到人为陛下医治,往后余生,每年的三月初九,您还能亲自去放纸鸢。”
“三月初九?”
十七困惑的转身看他,目光茫然无辜:“为什么非要这天去啊?放纸鸢哪天不行?”
“若为祭奠母亲,也该在二月十七或者清明节时放,三月初九又是什么节日?有何寓意?”
洛云深手中不自觉的用了点力,听见少年的痛呼声时才恍然回神,握住他瘦削的肩膀,不安的连声询问:
“你不记得三月初九的承诺了?”
“这是你答应我的!”
“对了,阿深!你不记得了吗?你还记得他喜欢吃桂花糕,喜欢直刀,喜欢红色……”
十七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