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铭在珠海机场接了我，并安排了酒店让我住下。
第二天，齐子铭开车送我来到菜园新街，和我再三叮嘱后离开了，我看着他驾车远去，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受到疫情的影响，近几年大陆来这里旅游和务工的人员明显减少了很多，街道也显得萧条冷清，我叫了一辆计程车，司机是个老师傅，普通话说的一半，我连说带比划的总算是说明白了目的地，让他把我送到了荣叔所在的葡鲸酒店。
这里稍微高级一点的酒店都是一体式的，餐饮、住宿、商业、洗浴、赌博都可以在一家搞定，别说十天半个月，真要是在里面待个半年也不会无聊。
办了酒店入住之后，我便想先去找荣叔。
我没有荣叔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在这家酒店哪层楼，只能先去中餐厅碰碰运气。中餐厅位于酒店的三楼，这里的酒店大部分都是90年代甚至80年代建成的，外观看起来都略显老旧，虽然内部有所翻新，但还是比不过内地现代化酒店那样气派。中餐厅采用了中国风设计，桌椅摆设基本都是红色实木材质，大厅背景墙和瓷砖略有破痕，但依稀能折射出当年辉煌的影像。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这时还不是饭点，餐厅里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喝茶的当地人，他们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拿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我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两道菜，一道东北锅包肉和一道清炒百合。我边吃边想着找到荣叔的办法，眼见零星的客人也走了几个，我只能使出唯一的伎俩，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你们这个锅包肉做的实在是太难吃了，只酸不甜，真不地道。”
“先生你好，我们这道菜是地道的东北口味哦，因为我们的主厨就是东北人呢。”听到这里，我感觉有门儿，但我继续对服务员说道，“那就给你们主厨叫上来，我告诉告诉他这道菜该怎么做！”
服务员见我有点故意找麻烦，便答应下楼通知主厨上来。
过了五分钟左右，一位满头白发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褂走了过来，明显能感觉出来肚子里有股怨气。他不动声响，径直站在了我右侧，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听说有位大师要教我做菜，愿闻其详！”
我听着他熟悉的东北口音，又四周打量了一番，没见到还有别的什么人。
“荣叔，坐。”
白发男子一脸疑惑，我摘下墨镜，他略显惊讶地压了压声音 。
“北乔？”
“是我，荣叔。”
荣叔和我一样，四周打量了一番，好像也是怕有什么人看到。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二叔的，我爸让我联系您。二叔现在在哪？”
“他在澳门人酒店二楼的一个长包房里住着，之前因为出千被赌场的人扣了，那的头儿把他关在赌场让他帮着看场子，每天有两个保镖负责保护他，说是保镖，其实是监视他的。”
“那我怎么能见着他？”
“他每天晚上五点到七点应该会有两个小时自由时间，但是人肯定出不了那个酒店，你可以去赌场看看，他总在那，看看你能不能想办法和他说上话。”
说话间，我的后桌来了两个黑色西装打扮的男人，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很明显荣叔也注意到了这两个人。
“你如果需要找我，就来这个餐厅点一道佛跳墙，然后点名要配一小瓶山西宁化的老陈醋，我看到了就会想办法出来见你。”
荣叔没再停留，起身走开对着一旁的女服务员大声地说道，“哼，给这位客人重新上一道锅包肉！”
吃完饭，我直奔澳门人酒店。
这里的酒店装修风格都出奇的一致，要不是名字不同，会让人感觉转一圈又回来了一样。澳门人酒店门口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三三两两地站着一些年轻人，都是些20岁出头的小姑娘。我扫一眼，正好与其中一个女孩目光对在一起，她立即上来和我搭讪，我仔细看了看她，年纪不大，但化着明显超出年龄的妆容。
这些小姑娘的职业其实和我们内地的酒托性质一样，主要目的就是拉拢那些来赌场客人，只要你兑换超过一定数量的筹码，住酒店和自助餐厅都是免费的，这些姑娘就负责在中间忽悠各地来的老板，兑换的筹码越多，她们在中间能拿的提成就越多，当然，老板高兴了可能还会给她们一些小费。
女孩在我旁边热情地介绍着赌博玩法和酒店服务，我没有理会她，转身叫住了她身后的另外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她同样化着很浓的妆，但长得很白，像是一名学生。
“来，你帮我办。”
刚刚兴奋一路的女孩明显有点生气，感觉自己被翘了活，我从西装的里怀兜掏出几张零钱递给了她。她又很快地由阴转晴。
“老板，小林她刚来，对里面很多业务都不懂，要不还是我带你吧。”
“就是因为刚来，你们不让她带一次，她永远都长不大，你可以走了，由这位姑娘带我。”
我一把拽过小林，她很惊讶，但还是略带感激地和我说，“谢谢老板，老板怎么称呼？”
“叫我乔哥就行，你就叫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