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渺垂着眼,手指搅着衣袖,细长的眉毛微蹙着,明显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翠梅说的话她没放在心中,撇了撇嘴,“你的烂桃花可真多。”
“夫人,我可从未多看她们一眼。”
这倒是真的,顾清渺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连府中侍女都觉着是我不让你纳妾,传到外面去指不定怎么编排我。”
“谁敢在你面前说这些。”
话音中,大有让她说出来自己替她还回去的意味,顾清渺绷不住脸上的严肃,嘴角微微翘起,“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处理的。”
苏云亭在她说话间,发现一旁的绣篮中有个香囊,莹白如瓷器般的手指拿出细细看着,眼眸中荡漾着温色。
手中的香囊一看就是顾清渺亲自绣的,她甚是喜欢在香囊上绣着竹子的纹样,这次还好倒是看得出是绣着竹子。
眼底划过一丝促狭,刚好被顾清渺捕捉到,眸光下移落在他手中的香囊上,“你怎么找到的!”
倾身上前一把将它夺了过来藏在身后,她都还没有绣好怎么就被发现了,眼中满是懊恼,早知道就放在匣子里面了。
“就在软塌旁边,总归都是送给我的,夫人的女工越发精湛了。”
苏云亭眸中带笑,话音很是真切,竟是真的觉着顾清渺的女工精湛了许多,若是这句话被外间的人听见,指不定会怀疑他的眼光。
“真的吗?我也是这样觉着的。”
顾清渺杏眼弯弯,一副被他哄好了的样子,眸子注视着他的眼眸,缓慢地把藏在身后的香囊递到他的眼前,“你看一下,还有哪里需要改的。”
接过香囊的苏云亭,眸光如雪后初晴般的和煦温暖,“没什么需要改的,现在就很好。”
直勾勾的盯着顾清渺的眼睛说的,像是在说香囊,更像是在说自己一般,唇角的弧度上扬了许多,“过几天,你就可以换个香囊戴了。”
苏云亭垂眼看着手中的香囊,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都是她一针一线地绣出来的,女子多是会女工,但顾清渺向来女工不好,还能耐着性子给他绣香囊。
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眸色沉了沉,温声道:“以后不要绣了,有两个足以。”说着把她的手握着,摩挲着原本细嫩的指尖,府中的绣娘众多,没有必要让她来做这些。
看着他眼中的疼惜,顾清渺蜷缩了下手指,就绣着香囊而已算不了什么,这时的顾清渺忘了自己在绣的时候艰难,绣了拆,拆了绣,反复折腾,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我方才在小厨房做了点心,等会你尝一尝。”
“嗯。”
点心一蒸好,下人们就装碟送了过来,桌上还摆着一碗味道浓重的汤药,顾清渺闻着这个味道,就觉着恶心的紧。
顾清渺请太医来诊脉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眸中倒映着她微微皱着的脸,眸光蕴着笑意,像个孩子一样,还是如此怕喝汤药。
吩咐着下人把他买回的蜜饯摆了上来,顾清渺眼眸亮了,有好几种蜜饯,足够压下汤药的苦味了。
桌上,顾清渺愁眉苦脸地喝着汤药,一口见底,口中苦涩得让她神情狰狞了一瞬间,连忙吃下他喂到唇边的蜜饯,一丝丝不甚明显的甜味萦绕着,皱着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连续吃了好些蜜饯,才压下了舌尖的苦涩。
在她用完汤药后,苏云亭就让人把蜜饯撤下去,以防她吃多了。
瓷白碟子中的点心都进了苏云亭的肚子中,顾清渺正要夹一块试一试味道,却发现碟子空了。
“夫君,我做了许多,明日遣人给你送些。”
顾清渺脸上洋溢着纯然的笑容,亲手做的点心如此受他喜欢,明亮的眼眸弯了弯,等桃花开时,她就再做些桃花酥。
苏云亭面色如常的应了下来,立在顾清渺身后的绿流唇角抽搐了下,略微佩服地看了眼苏云亭,这点心她在小厨房试下,怎么说,就是五味杂陈,什么味道都有,难以下咽。
夜色沉沉,下人收拾桌上的碗碟,顾清渺和苏云亭在里间沐浴,雾气腾腾氤氲着旖旎的气氛,浴桶中的水溢了出来,不少花瓣也飞溅到了地上。
细微的喘息声掩盖在水声下。
浑身发软躺在他胸膛前的顾清渺,嗓音喑哑,“好累。”
下意识地向着他的怀中,用脸蹭了蹭灼热的胸膛,氤氲着的水雾像是一层层纱雾般隔在她的眼前,迷离,脑袋也是晕乎乎的。
水渐渐有些凉了,苏云亭把她打横抱起,淅淅沥沥的水声也没能吵醒睡梦中的顾清渺,先是给她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再用着衣裳裹着,屋内虽是点着炭盆,还是注意些好。
正在调理身子的她可是经不起风寒的侵袭,更何况她不喜欢汤药的味道。
日光融融,下了许久的雪终是停了下来,伺候顾清渺的侍女都习惯了她临近晌午才起床的习惯,她也不用向安宁长公主请安,松涛院中她是唯一的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