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太太一向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澈无比,她伸手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崔妈妈,让她暴露在闫怀兵面前,神色坦然。
“是你故意让我看见他们在一起的,你是故意的,你的目的就是离间我们母子,你也是有孩子的,你怎下得去手?”闫怀兵不顾闫怀礼的阻拦,几步走到闫老太太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她。
“是,我是故意的,怪就怪你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她杀了我女儿,她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为什么不能让她也尝尝生离死别的滋味?我现在只狠我为什么下不了狠心将你活活的捏死。”闫老太太语气平淡,她对闫怀兵所表现出来的恶意视而不见。
闫怀兵怒目圆睁,高高举起手里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大哥,她也曾抱过你,她也曾关心、爱护过你的,你都忘了吗?上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你就别掺和其中了好不好?我不当什么嫡子了,我也不让奶奶在家里住了,你放过她好不好,我带她走,她都这样了,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放过他好不好。”
闫怀礼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生生握住闫怀兵刺来的长剑,鲜血顺着他那圆润的手滴答滴答落在,闫怀礼的眼中含满泪水。
闫怀兵的神色有些动容,这个孩子母亲被他的母亲给害死了,他的人生被母亲的有意为之和闫刚的漠视给毁了。可是,在这艰难时刻,他居然想着的还是别人。
“闫怀礼,我就是一个孽种,你没听到吗?还有,她都把你养残了,你为什么没有废掉呢!”闫怀兵不知道是给他自己还是向对面的闫怀礼喃喃道。
“大哥,我一直是个废物,我说出去的话没人会相信,我今晚就走,不是,我马上就走,父亲年龄大了,他即便是再娶,也不一定能生下儿子,以后你就是闫府唯一的子嗣了,他不论是想要光耀门楣,还是想要养老送终,都得靠你,他不会将孙姨娘的事情说出去,你永远都是闫府的骄傲。”
闫怀礼以为闫怀兵因为身份的事情要杀人灭口,他松开血淋淋的双手,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给闫怀兵磕头,磕了半天不见动静,等他再起身时,发现院子里早已没有了闫怀兵和孙姨娘的踪影。
“崔妈妈,先扶奶奶进房间,我给奶奶处理伤口。”闫怀礼也顾不上思考闫怀兵的去向,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被砍成两段大夫面前,从他的胳膊上取下药箱就连忙向屋子里跑去。
“少爷,你会包扎伤口吗?我们要不去找大夫。”崔妈妈眼见闫怀礼在药箱里一个劲的乱翻,而且时不时的将药瓶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嗅嗅,她对闫怀礼翻了半天后急匆匆拿过来的药有些怀疑。
“崔妈妈,其他的事情你可以怀疑我,这件事您放心,治疗外伤我多少知道一些,这个月,海月像疯子一样,让他那个女人一逮住我就让我认药,让我练习包扎伤口,我都学......会......了。”
闫怀礼说到这里,他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猛然回头。应该是他想错了,林海月不可能预见今日闫府的遭遇,他没那么神的。
闫怀礼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给奋力甩出去后,拿起药开始小心翼翼的给闫老太太上药。
“礼儿,看来你在军中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会,竟然将伤口包扎的有模有样的。”看着她腹部的伤口被包扎完整后,闫老太太由衷的感到欣慰,即便今日一命呜呼了,想来她这个外孙也不至于饿死街头。
“奶奶,您是不知道,海月他对我有多残忍,他是忙,忙的我这段时间见不了几回面。可是,他对我十分关照,各种兵器、疗伤是轮番让他那帮女人向我身上招呼。完了之后,他还让我给那帮女人做饭,现在,不要说将我从闫府撵出去,就是将我丢到野地里,我都能活下去。”
闫怀礼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讲话,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向外望去。
“奶奶,他们给海月下套了是不是?”闫怀礼说是在问半躺在床上的闫老太太,似乎又在喃喃自语。
闫老太太没有吭声,少年得志!嚣张跋扈?拥兵自重?真是可笑,她一个女孩子她即使拥有那么大的权利,她敢用吗?不过是谨小慎微的生活,为什么要将她逼入绝境。
兵马司大牢中,林海月被推搡着进了最大的一个牢房,在她进去之前,已经有五六个犯人被关在里面,在牢门打开的一刹那,她被身后押送她的人一脚踹了进去。
林海月踉踉跄跄地进了牢房,引起周围牢房一阵唏嘘。
“哎呦!站都站不稳,这是女人怎么的?”
“细皮嫩肉的,说不定就是女人来着。”
“牛二,你上去摸摸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
牢房中,各种污言秽语响起,林海月直接无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干脆盘腿坐下休息。
“哎!小白脸,怎么进来的?”旁边正被几个犯人前呼后拥的犯人,抬手将他那毛草的头发随意的整理了几下,从杂草般的头发后面露出一张凶神恶煞般的面孔。
“小子,老大问你话呢,你没听见,是聋了,还是哑了?”一个瘦弱的犯人带着浑身的恶臭味走到林海月身边,找准她的腿就是一脚。
“他们说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