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昶元带着兵马司的人踏入院门的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半条魂都没了。
闫老太太的小院成了一个人间炼狱场,房顶、院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闫刚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闫老太太腹部中了一刀,嘴角不停地向外流血;孙姨娘腹部中了两刀、心脏、咽喉部位也各中了一箭,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林海月肩膀中了一箭,正半躺在闫老太旁边,伸出手替老太太捂住伤口。
闫怀兵面无表情的跪倒在孙姨娘跟前,而闫怀礼则仓皇失措的跪倒在地,一边是疼爱他的奶奶,一边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一边是救他与危难的兄弟,一边是自小他视之母亲的女人,那一刻,他跪倒在院子中央失声痛哭。
“小姐!”崔妈妈推开拥挤的人群,几步跑到闫老太身边,抱着老太太大声哭泣。
“林海月,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在戒备森严的京城里刺杀朝廷命官,我看你是嫌命长了。来人,带走。”兵马司副总指挥彭拓先一步苏昶元反应过来,他大声呵斥,责问林海月。
“孩子!”闫老太太伸出她那枯瘦的手,颤颤悠悠,想去抓住林海的手臂。
“姨奶奶,此去,只怕相见无期,我在此给您行礼了。”林海月猛然用力,长箭从她的肩膀拔出,她决绝地跪倒在地,“咚咚咚”就给闫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
“林海月,做什么秀,赶紧绑了带走!”彭拓气焰嚣张,大声吩咐身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的两个小兵。
“不用劳烦各位了,兵马司我知道路。”林海月站起身子,眼神冰冷地扫过彭拓的脸颊。
彭拓在接触林海月眼神的一刹那,他有一种寒彻入骨的感觉,连忙将眼睛看向其他方向。
“苏丞相,这是闫府的事情,关林将军什么事?”闫怀礼兵马司一上来就要捉拿林海月的行为给弄糊涂了。
“闫大公子,你就是再维护他,你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不是,你们闫府都快被灭门了,你居然还向着他,你可真是闫大人的好儿子。”彭拓冷嘲热讽的说道。
“闫怀礼,守着闫奶奶,别离开她!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林海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回头,霸气地走过没有抬头看她的苏昶元身边,走在队伍前列出了福乐院。
“大哥,你为什么不给苏丞相和彭大人解释,这是我们家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说?”闫怀兵上前,抓住闫怀兵的衣袖不停地摇晃。
闫怀兵似乎傻了,任由闫怀礼摇晃,他只是不停地用他那虎口处尽是老茧的大手抚摸着孙姨娘渐渐失去血色的脸颊,什么也说不出口。
“大夫,赶快去找大夫。”闫怀礼反应过来后,大声向外面窃窃私语的丫鬟小厮喊道。
“少爷,大夫来了,大夫一直在呢!”刚才给孙姨娘叫的大夫一直等在院子外面,听闫怀礼这么一喊,大夫连忙弯腰,背着药箱一路小跑进了小院。
“这?大少爷,先给那个看病啊!”第一次遇见这么多的病人,他也吓得乱了分寸。
“先给老太太看,老太太年龄大了。”崔妈妈一脸焦急,连忙开口。
“不是应该先给伤重的看吗?崔妈妈,难道你没看见,我母亲伤得很重。”一直默不作声的闫怀兵阴鸷的声音在小院中冷冷地响起。
“崔妈妈说的是,老太太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我先给老太太处理伤口,再给孙姨娘看病。”因为天黑的缘故,大夫并没看清楚闫怀兵怀里孙姨娘的情况,径直向闫老太太的方向走去。
“站住,本中将的话就不是话了?我说了,先给重症看,你是聋了,还是瞎了?”闫怀兵将手里的长剑伸出,挡住了大夫的去路。
“是,是,我先给孙姨娘看。”大夫看见闫怀兵手里的长剑,吓得腿直发软,哆嗦着向孙姨娘这边走来。
“闫中将您节哀。”大夫看到孙姨娘心脏和喉咙部位的那两支长箭和腹部的伤口,连忙搭上孙姨娘的脉搏。而后,连忙跪倒向闫怀兵磕头行礼。
“你放屁,她好端端的,你让我节什么哀,今天你要是治不好她,我让你赔命。”闫怀兵一个反手,长剑直接指向大夫的喉咙。
“大哥,你让大夫给奶奶包扎伤口吧!娘她去了,你就别在为难大夫了。”闫怀礼在一旁上前轻声劝解。
“闫少爷,她不是你娘,是我娘,你可以轻描淡写的说不救了,可是我不可以抛弃她,我是她儿子,唯一的儿子。”闫怀兵的眼中露出狠绝的光芒。
“闫中将,孙姨娘她是喉咙了中箭,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毫无办法啊!”大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你没办法?你一个大夫怎么会没办法?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个我娘治病;要么,你给我娘陪葬。”闫怀礼上前揪住大夫的衣领,冷漠的出口。
“闫中将,请恕老朽无能,老朽是真没办法。还请闫中将放过老朽。”大夫是连连求饶,他怎么救,孙姨娘身体渐渐变冷了,他怎么救。
“既然你没办法救,你当什么狗屁大夫。”闫怀兵说完,手起刀落,刚才还跪地求饶的大夫身首异处。
“畜生,真是个孽障,那个女人一死,你这恶毒的本性就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