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应允,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太后跪在蒲团上转动手中的佛珠,嘴里也念念有词,都是些拗口的佛经。
沈鸢二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并没有打扰她的意思。
本想等着她念完后再开口,但旁边的明慧十分有眼力见儿的低声对太后道:“太后,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您要不先起来同娘娘说说话?”
这让怀孕的皇后娘娘一直站着怎么行。
太后听闻后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悠悠转过头与他们二人对视。
沈鸢这才发现她两鬓竟然不知何时多出了华发,眼角也蔓延出细纹,仿佛老了十岁。
沈鸢心中不禁酸楚,弯腰扶住她的胳膊。
“母后,您快起来。”
太后的眼神落在沈鸢身上时才多了几分温情,顺着她站了起来,随后又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桌旁坐下。
“鸢儿,腹中孩子已经几个月了?”
沈鸢浅笑,“四个月。”
“是男是女?”
“女儿。”
“女孩儿好,女孩儿贴心。”
太后眼中堆满笑意,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手,“既然怀孕了就不要在外面乱走,否则不小心磕磕碰碰便不好了。”
“也要记得让太医随时待命,准备一些营养的食材,首先要养好你自己的身子才能顾着孩子。”
对于沈鸢她当然是真心关心的,毕竟她同沈鸢的母亲是手帕交,后来沈鸢又在她膝下长大。
“多谢母后关怀,鸢儿必当记在心上。”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太后这才将目光落在迟迟没落座的宋裴砚身上。
“陛下既然来了为何不坐下说话?”
宋裴砚看着她略显沧桑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平和,虽然算不上温和慈爱,但比往日竟要好上许多。
他微微颔首后坐在沈鸢身旁。
沈鸢看了看四周,感觉到这里太过寒冷,原来是没有炭火也没有暖炉。
“明慧姑姑,为何不让人将这里烧些炭火?如今这般寒冷,母后又整日待在这里,寒气入体,身子如何吃得消?”
她的声音里难得多了几分严肃。
若有些人是因为太后和陛下关系不睦便故意苛待她,那她是万万不能轻饶的。
还不等明慧回答,太后便主动解释。
“不要怪她们,这都是哀家吩咐的。”
“整日在这里诵经念佛,若烧了炭火便容易昏昏欲睡,哀家不想睡,这冬日的寒冷刚好可以让哀家保持清醒。”
她不想睡,也不敢睡。
每一次睡梦中都能梦见那血淋淋的场面,有她的梓宸,还有她的夫君。
比起睡觉,还不如跪在这里诵经念佛能让她清净下来。
“母后这怎么行呢?”
沈鸢紧紧蹙眉,满眼的不赞同。
“您身子骨本就弱,还整日不停歇的跪在这里,又冷又硬,您这膝盖岂不是……”
沈鸢伸手去摸她的膝盖,冰冷一片,骨头都冻僵硬了,难怪先前发现太后走路都极其缓慢。
她顿时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吩咐:“明慧姑姑,快点去拿碳盆来,还有汤婆子,对了,请太医来给母后看看。”
太后刚想阻止,沈鸢不容拒绝的按住她的手。
“母后,您现在这样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您难道真的打算不要这双腿了吗?”
太后的声音才不得不压了下去。
宋裴砚在旁边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嗓音如凛冽寒风。
“您这般折腾自己,莫非是想要同父皇一起去了?”
他脸色难看,声音也难听,沈鸢吓得赶紧掐住他的手,“你胡说什么!”
她是让两人来缓和关系的,不是来吵架增添矛盾的!
果然,一提起先皇,太后好不容易温和的情绪也冷了下来。
“你说得对,哀家就是想要去见先帝了,你弟弟,父皇都在下面等着哀家,哀家多活一天便觉得是罪过!”
“既然母后觉得是罪过,那就下去陪他们吧!”
宋裴砚腾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负手而立,浑身冰冷无情。
“宋裴砚!”
沈鸢怒吼一声站起来,“你怎么跟母后说话的!道歉!”
她简直不敢想他竟然说的出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宋裴砚脸色铁青,紧抿着唇,背在身后的手背上已经鼓起青筋。
见他一动不动,沈鸢没忍住拽了他一把,“我让你道歉!”
他再怎么也不能说让太后去死的话啊!
宋裴砚梗着脖子,在沈鸢凶狠的目光中还是选择了低头。
“……抱歉,是朕一时冲动,还望太后莫要见怪。”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