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已经暗淡下来,想必是对沈震失望透顶。
既然她已经开口,宋裴砚自然没了阻拦的理由,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虎符交给他。
“沈将军,这虎符朕就再次交到你的手中,望你能凯旋归来。”
沈震握住失而复得的虎符,脸上并没有欣喜若狂,只是淡淡的点头。
“陛下放心,只要臣还活着一天,便能守着临渊一天,定然不会让南国打进来。”
宋裴砚点头,“多谢将军,不知将军准备何时启程?”
沈震:“今日便启程。”
闻言,沈鸢身形晃了晃,背过身去不再多看他一眼。
“好,朕会派精兵护送将军离开,确保将军能安然无恙的到达边关。”
沈震拱手,“多谢陛下。”
他又深深看了眼沈鸢的背影,脸上多了几分不忍。
“还请陛下和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
“今日是陛下和娘娘的大喜之日,臣本不该前来叨扰,更不该影响了娘娘心情,是臣的不对,请娘娘消消气。”
“等臣凯旋之日定亲自向娘娘赔礼道歉。”
话音落下,沈鸢依旧没有回头,沈震叹息一声还是转了身。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沈鸢总觉得心口如针扎般疼,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鸢儿,别哭别哭。”
宋裴砚赶紧凑上来安抚,紧张到手足无措,“你要是实在舍不得,要不……”
或许是因为情况紧急,他直接脱口而出:“要不我让人将他打晕关起来?”
闻言,沈鸢的眼泪都忘了流。
愣了半晌后她破涕而笑,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想的什么馊主意?”
“堂堂皇帝竟然让人将自己的臣子打晕了关起来,你想干嘛啊你?”
见她笑了,宋裴砚才彻底松了口气,赶紧好声好气的低哄:“我这不是担心嘛,你要是不开心,那我也开心不起来,你难受我就更难受。”
“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岳父的安危,你放心,我已经打算将秦墨派出去,贴身保护岳父,他不会有事的,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那怎么行?”
沈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秦墨是你的贴身侍卫,他要是离开了,谁保护你?”
“虽然你身边也有很多暗卫保护,但是比起秦墨来功夫都逊色些,更何况你现在还是皇上,想要杀你的人多如牛毛,防不胜防,没了秦墨还真不行。”
“没关系的”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岳父的下场会跟前世一样,所以才拼了命的拦着他,对吗?”
沈鸢挑眉,“你对于前世的记忆倒是越来越多了诶。”
从最开始只能做梦梦到一些模糊的记忆,到现在似乎完全记得了。
“当然,我现在什么都记得了。”
宋裴砚紧紧抱着她的腰,“我会让人好好保护岳父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听着他胸膛内的心跳声,沈鸢不知不觉冷静了下来,最终点点头。
“好。”
她相信他。
闹了大半天,到了晚上的筵席二人还是盛装出席,因为宋裴砚带来的安全感让沈鸢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脸色看起来也还不错。
当他们坐上了首座,底下的人也纷纷坐了下来。
宋裴砚主动举起酒杯,“今日是朕和皇后的大喜之日,诸位爱卿皆可痛快畅饮,不必拘束。”
底下的朝臣纷纷举起酒杯高呼多谢陛下,仰头干了一杯酒后才坐下。
殿内歌舞升平,眼看宋裴砚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沈鸢身上,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的心思,底下本还正襟危坐的人都不自觉放松下来,开始叽叽喳喳聊天。
左相的女儿罗烟死死掐着指尖不甘心的看着那跟宋裴砚笑容灿烂的女人。
为什么她的命这么好?
生来便是郡主也就罢了,后来能成为储妃,后来被废,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当今皇后,还真是好命!
不甘怨恨的同时,她的内心又多了几分庆幸。
还好当初二皇子选择的皇子妃是右相,否则现在她们府中所有人怕是都得跟着遭殃,自己也不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
可有的人就是不知足,哪怕侥幸逃过一劫,可看着自己爱慕的男子登上了帝位,自己最憎恨的女人成了皇后,她还得向她磕头行礼,心里如何能舒坦?
心里如火一般烧的慌,罗烟逼迫自己收回目光,一杯又一杯烈酒灌下肚。
而坐在她后面的云岚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用手帕掩住唇轻咳了一声,眼底划过几分异色。
酒过三巡,沈鸢也有些困乏,揉了揉眉心后打算起身撤离。
宋裴砚当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伸手扶着她,温声道:“累了?”
沈鸢迷离的双目眨了眨,点点头小声道:“有点,要不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还是先去休息吧。”
毕竟是宫中庆贺的筵席,这帝后两人都走了岂不是不妥。
宋裴砚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一脸的宠溺,“你呀,分明最不爱饮酒,还非要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