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殿内再次陷入了一阵混乱。
沈鸢本以为又是他故技重施,可看着那流水般走进来的太医,脑袋顿时都大了。
“到底怎么样了?你们都给朕说话啊!”
已经不知道地上跪了第几个太医了,皇上怒吼的声音快要将临安殿的房顶都给震下来。
“回陛下……太子殿下脉象虚弱,是不治之症啊!臣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愣是一个人都没办法治好宋裴砚。
皇上怒不可遏,一脚踹了过去。
“闭嘴!一个个废物!什么不治之症?都是借口!”
“来人!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给朕……”
“陛下!”
皇后突然打断他,看了眼地上的太医,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皇后递给了皇上一个眼神。
“不治之症,你迁怒他们也没用。”
“什么没用,不都是他们这些……”
皇上想要反驳,却猛然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沈鸢当然看的清清楚楚,可她还是十分有分寸的站在一边不曾多言,倒是煜儿晃了晃她的手臂。
“娘亲,父王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他不傻,不治之症不就是治不好的病吗?
如果治不好,那父王岂不是就会……
煜儿现在是真的伤心了。
“鸢儿,你先在这里好好照顾太子,我们去去就回。”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后便跟着脸色晦暗的皇上一前一后离开。
约莫半个时辰她们又回来了,身后的侍女提着一个食盒,打开食盒,端出一碗药来。
沈鸢瞥了眼那药碗,微微蹙眉。
药汁色泽浓郁,飘荡出一股怪异的味道。
皇上神色凝重道:“鸢儿,你去喂他喝下吧。”
沈鸢虽不解为什么非要她去,但也没有拒绝,端着药碗坐在了床边。
刚开始隔得远就已经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现在隔得近了,越发的清楚,甚至让人有几分作呕。
瓷白的勺子在药碗中转了几下,侍女已经扶着宋裴砚靠在了床头。
沈鸢忍着这刺鼻的气息耐心的将药汁一滴不剩的喂进了宋裴砚的嘴里,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药碗递给了侍女。
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让屋里其他人都下去了。
“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鸢看出来他的欲言又止,主动开口询问。
皇上叹了口气,神色越发的凝重,脸上就像笼罩了一层乌云。
“鸢儿啊,其实这件事朕本来不想告诉你,可如今裴砚这个样子,朕也不得不告诉你了。”
沈鸢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无奈又痛苦的感觉,这让她本能的觉得接下来的消息肯定不是一个好消息。
“其实裴砚已经……病入膏肓,或许性命堪忧啊。”
什么!
沈鸢身形一晃,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个笑。
“陛下,这怎么可能呢?他以前还好好的,这次走水也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怎么会病入膏肓呢?是不是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哎——”
皇上叹息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下来。
“其实裴砚从生下来的时候身子就不好,这些年一直靠着药物维系性命,可如今那药也快要用完了,若再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朕这次是真的想要求你,求你留下来,陪着他,或许能让他多撑一段时间也好。”
一个求字让沈鸢惶恐,但宋裴砚的这个噩耗让她几乎失声。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他的死亡。
此刻的她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陛下,这……怎么会呢?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药?或许我可以找一找的,万一还有希望呢?”
皇上摇了摇头,脸上多了几分疲惫。
“没有,除了皇宫里,别的地方都没有。”
沈鸢最后一丝笑容都消失了。
她坐在床沿,垂眸沉思。
皇上再次提议:“鸢儿,朕知道你向往自由,但这一次你愿意为了他留下来吗?”
“留下来,陪他走过最后一段时间。”
沈鸢眼神有些恍惚,一颗心沉入谷底。
她知道,她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她缓缓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我会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皇上的脸上多了几分欣慰,长长的凝视了床上的宋裴砚后,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皇后的眼神更加的复杂,眼神里充斥着悲伤和痛苦。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鸢却莫名觉得这些悲伤和痛苦并不是看着床上的宋裴砚,反倒像是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
凤鸾殿内。
皇后愤怒的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都怪你!都怪你!当初我就说过,不要用这种方法,是你一意孤行,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