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在马车内将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心中涌出烦躁。
这里的人要么就是病弱的老人,要么就是妇孺孩童,年轻力壮的男人也不是没有,但十分稀少,而且看起来骨瘦如柴,显然是家境贫穷,这才被淘汰丢在了这里。
一阵风吹来还能闻到不知名的腐臭味儿,像是……
“娘娘快别看了。”
凝冬脸色发白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将车帘赶紧放了下来。
“娘娘,外面有好多……死人,您还是别看了。”
那些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爬不起来的人多半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这么冷的天尸体都臭了,可见这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残酷的灾害。
菡萏跟凝冬都是又惊又怕,心里难受的紧。
沈鸢比她们倒是好点,可神情也有些压抑。
这时,外面传来了宋裴砚冷的跟冰块一样的声音。
“除了太子妃,其他人都下马将这些百姓暂且安顿下来,另外一批人将带来的粮食全部都分给百姓。”
解决温饱问题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整齐有序的军队开始听令行动,刚才还病恹恹的人群瞬间像饿狼扑食,一个个眼睛里都带着被饥饿折磨疯了的表情。
百姓躁动,沈鸢一开始只是听见了一些呜咽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枯瘦黑黢黢的手猛地从窗户外面伸了进来,那长长的指甲里还带着不知名的黑色污垢。
“啊!娘娘!”
坐在一旁的凝冬下意识扑了过来挡在沈鸢的面前,那尖利的指甲竟直接刺进了她的脊背,划出长长的血痕。
凝冬脸都白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可身体依然一动不动的挡在沈鸢的面前。
沈鸢见状眼神一狠,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从坐垫下方掏出以前准备好的匕首,手腕旋转,刀尖直接贯穿了那只手的手背。
“啊!”
鲜血淋漓,外面传来痛苦的尖叫声,手顿时从窗户缩了回去。
这一声尖叫瞬间吸引了前面骑在马上的宋裴砚,拉动缰绳迅速调转马头来到马车外。
看见拥挤人群中那捂着手痛呼的男人,血液从指缝间溢出。
宋裴砚眉目瞬间阴鸷,“来人,将他的手给孤砍了!”
什么?
男人那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宋裴砚,张开嘴用难听刺耳的声音高喊。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宋裴砚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行刺太子妃,该杀,孤只是要你一只手算是便宜你了!”
男人衣衫褴褛,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得青紫,他颧骨突出,显然是饿极了,看着宋裴砚的眼神都带着凶光,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狠狠的咬他一口。
“太子殿下杀人了!大家快来看呀,太子殿下杀人了!”
“他根本不是来救我们的!他是来杀我们的!”
“堂堂太子殿下若真的是来救我们的,为什么要带来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就因为她是太子妃吗?”
“我们大家在这里经历了整整一个月的饥荒,饿的饿死,冻的冻死,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却与美人颠龙倒凤好不快活,如今竟还要手刃百姓!简直残暴至极,你根本就不配做临渊的储君!”
男人癫狂的大喊,完全将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
百姓纷纷被这一幕惊到,听到男人说的话后越发的躁动。
“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来就要杀人!”
“是啊,莫非官府下达的指令其实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如今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没用,拖了后腿,便想要我们所有人的命吗?”
一个人开始慌乱,所有人都会被带的六神无主,精神恍惚,胡乱猜测,看着宋裴砚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感激慢慢变得怀疑和警惕。
他们这群人在原州待了整整一个多月了,饥寒交迫,用尽各种手段才活到了现在,谁都不愿意死。
眼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男人浑浊的眼神中带着得意和沾沾自喜。
若不是手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他甚至都能笑出声来。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看待他们百姓就如同蝼蚁,将他们的命当做草芥。
富贵人家的男子便可以坐上奢华的马车离开这个破烂的的地方,但他们却穷苦到根本没银子打点官府的人,只能被残忍的丢在这里等死!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再来一个金贵的太子随意的施舍他们一些善意便可以再次受到百姓的拥戴和感激?
凭什么!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们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都给我闭嘴!”
七嘴八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秦墨厉声呵斥。
“太子殿下在此,谁敢放肆!”
“官府的事情殿下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请众位都冷静下来,我们会给每一个人分发粮食,若再敢胡来,便别怪我刀下无眼,一个不小心割了谁的头到时候可别后悔。”
秦墨跟在宋裴砚身边多年,成为他最锋利的一把刀,行为处事更是雷厉风行,残酷冷漠。
不管是训练军中的士兵还是提审昭狱的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