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沈鸢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自己浑身暖呼呼的,昨晚的疼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身体舒适温暖。
她微微眯眼,下意识喊了一声菡萏。
无人应答,扭头却对视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沈鸢下意识想要尖叫,但声音到了喉咙里又生生被自己给逼了回去。
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睡去时的最后一个场景。
宋裴砚用手臂紧紧搂着她,他身上温热的气息让沈鸢慢慢的睡去。
这一晚是这段路程以来她睡的最安稳的一个觉了
“醒了,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一夜没睡,他眼下青黑一片,双眸充斥着红血丝,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
沈鸢缓慢的摇头,“我没事了,殿下,你这是……”
怎么瞬间沧桑了的样子。
“娘娘!”
马车外的菡萏听到沈鸢的声音,急匆匆的掀开了车帘探进来一个头。
“娘娘,可要洗漱?”
沈鸢的思绪被她打断,点头,“洗。”
宋裴砚见状只能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那……我先出去了。”
沈鸢的注意力没放在他的身上,敷衍的嗯了一声后缓慢的坐了起来。
宋裴砚见她连一声挽留都没有,唇角压了压,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就下了马车。
“娘娘,昨晚殿下可是守了一晚上,奴婢们都有些感动了。”
菡萏一边替她擦手一边低声说:“昨晚奴婢们见殿下很久没出来,便想着进来瞧瞧,谁知道却看见殿下用烤热的手在替您揉肚子,炭火上还烧着热水,时不时为您换一下汤婆子,马车内的烛火都燃了整整一夜呢!”
闻言,沈鸢目光一闪,“当真?”
宋裴砚这样金贵的人会纡尊降贵的亲自照顾她?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千真万确!别说娘娘,就连奴婢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以为是出现幻觉了。”
凝冬在一旁夸张的帮腔,“娘娘,奴婢昨晚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殿下握着您的手一脸担忧,那眼神里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娘娘,太子殿下心里是真的有您的!”
若说以前她们都认为太子殿下心里没有娘娘,可经过昨晚的事情,她们现在是非常笃定看似淡漠的太子殿下心里喜欢娘娘喜欢的紧,可就是个闷葫芦,三两句都说不到正题上来。
所以两人之间的隔阂才越来越远。
以前太子殿下不喜欢娘娘的时候她们的心里也跟着委屈,恨不得沈鸢能快点和离带着小殿下远走高飞。
可现在不同,既然殿下心里有娘娘,那她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两人在一起。
毕竟这个世上还有谁比殿下更英俊更优秀更尊贵呢?
两人简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看着她们脸上那激动的恨不得替她把宋裴砚叫回来的表情,沈鸢无奈扶额。
“胡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他欠我的,如今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我就要感恩戴德像以前一样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后吗?”
沈鸢虽然稍微稍微的有那么一点点动容,但这点动容并代表不了什么。
更磨灭不了整整五年的伤害。
“娘娘……”
两人还想要劝一劝,被沈鸢一个眼神看的赶紧闭了嘴。
罢了罢了,殿下若真心爱重娘娘,自然有法子夺回她的芳心。
马车套上了麻绳,队伍开始启程。
一路摇摇晃晃,连续赶了几天路后终于看到了原州那巍峨的城门。
可谁知道,刚进城门就看见了满地流民。
大街小巷躺着数不清的老弱病残,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同枯槁,雪堆了半人高,有的人甚至被埋在雪地里不知道是生是死。
街道上没有商贩,铺子全部关闭,整座城就像一个只有死人的荒城。
就连守城的士兵个个都消瘦的不成样子,眼窝凹陷,身体打颤仿佛站都站不稳。
士兵看见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瞬间就明白是朝廷派来的援军,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来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躺着病恹恹的男女老少纷纷看了过来。
他们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宋裴砚,看见他锦衣华服面容凉薄却俊美,看见身后整整齐齐的军队。
一瞬间,无数人落下了泪来,连跪带爬的爬到了路中央,挡住了前方的路。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喊的都是些还勉强留着一口气的男人,他们泪流满面,仿佛看见了救星。
但这些人里面也不乏有一些用贪婪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的人。
宋裴砚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生死不明的百姓,眼底浮现出深深寒意。
秦墨仅仅是跟他对视一眼便瞬间心领神会,用剑指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原州士兵问。
“陛下一个月前便已经下令让离原州最近的沧州开放粮仓,接纳百姓,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流民?”
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