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突然一顿,叫应隐白看来,他这是犹豫了,而人一旦犹豫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事——他可能也不想沈惊棠继续同程宴深在一块儿。
见状,应隐白心中一喜。
随即继续大声说,“沈哥,棠棠真的不能继续被他再这样耽误下去了,她有自己的理想,她不该困在病房专门照顾他……”
他想说的话很多,但沈惊棠却是突然回头,眼底噙满了怨恨和不喜,“闭嘴!”
“应隐白,你闭嘴!别再说了。”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她看他的眼神,自然是叫他觉得难受的,他也知道现下自己说这些话,非常的不合时宜,甚至很大程度上会滋生她对自己的不喜,可他就算是知道,也想让她看清现实,人这一辈子不能靠爱情而活。
当程宴深没了家世,没了金钱,身体残缺,他便什么也不是了。
这样的他,拿什么和他比。
就连他对她的爱,最终也会化成泡影。
今后,他程宴深很大程度上可能要靠女人养活,他想,他肯定会受不了的。
沈惊棠是真的不想再听应隐白说话了,她在吼出那话后,便飞快推着程宴深离开了,在离开的这路上,她胸脯颤着,眼眸中也泛着盈盈的泪光。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应隐白凤眸里席卷着不悦,该死!
回到病房后,戴娇倩正在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沈惊棠瞧见了,先是一惊。
但没一会儿功夫,她便消化了。
下一秒,她半蹲下,轻轻的牵住程宴深放在小毯子上的手,声音柔柔,“阿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并不觉得你会成为我的负担,我爱你,和你有没有钱,身体健不健康都没关系,我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不可能会和你分开,阿宴,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应隐白说的那些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之后你只要好好的做康复训练,一定会好的,我也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
在她说完这些话后,程宴深怔怔的看着她,薄唇轻颤着,显然并不怎么相信。
他问:“真的吗?”
沈惊棠毫不犹豫的点头,“真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他又问,“那假如你父母和你哥哥强迫我们分开呢?”
这回,沈惊棠认真的想了想,才给回复,“我会劝服他们,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就换个地方生活,换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她模样认真,偶尔脑补到不好的情景,还是蹙眉,皱鼻,模样生动。
程宴深爱惨了她这幅模样,这会儿甚至很想把她抱到身上来亲亲。
可想到病房里还有个碍眼的,瞳孔里盛着一片阴翳,只能隐掉心里这层想法。
……
两人回病房后说的所有话,戴娇倩全都记在心里了,她给盆栽浇好水后,再次进了公共卫身间,把所有全汇报给了应隐白。
当应隐白在医院外的车子里看到戴娇倩发的那句——沈小姐说除非程宴深赶她走,否则,她不可能和他分开时,陷入了凝思。
大脑飞快想着应对的计策,手肘直接支在玻璃窗边,看着车外各式各样的人,他嘴角轻勾一个弧度,突然想到一个法子。
下一秒,直接对司机道:“去公司。”
深夜,病房只剩两人。
这会儿,就算是戴娇倩想来探听什么,两人窝在被子里,她啥也听不到。
沈惊棠抱紧程宴深的腰身,有些话,说的既直白又隐晦,她说:
“阿宴,前路是光明的,我支持你。”
简短的一句话,让程宴深紧闭的双眼睁开,彼时,他的心就像是被人重敲了一下。
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平平无奇的天花板时,他喉结轻滚着,“原来你都知道。”
原来,这一多月她都在和自己搭戏。
他抱紧她的肩,轻声问:“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