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皇后原本苍白的脸上,便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重了几分。
宸元帝见她如此,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原来你对容华所有的宠爱都是假的,从前你见朕与皇妹都宠爱她,便借着她来与朕示好,如今她毁容,又要嫁给你亲儿子,你这转眼就变了!”
“如此装模作样的反复,难怪皇妹一直都不喜你!”
他眼里带着鄙薄之意,与他从前温言以对的模样判若两人,潘皇后喉头腥甜又开始翻涌了。
说什么她装模作样,眼前这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慕容皇后活着的时候,处处拿她来刺激慕容皇后,她心里惴惴不安,要不然也不会生出那些妄想,因为她不想做帝后感情拉扯下的牺牲品。
宫里前前后后那么多人,慕容皇后自焚之后,得宠的不得宠的都一夜消失不见,唯有她还好端端的活着,便是因为她早早便看透了这个男人。
“陛下,臣妾并非不喜容华,只是她身子不好,魏王府要准备布置,若是婚期安排太近,到时候怕是容易出乱子的!”
“是吗?”宸元帝眼睛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道。
潘皇后努力挤出一抹笑来:“是呢,两个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这当娘的,自然是想给他们最好的!”
宸元帝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朕与皇妹商议一番,早早将这事给订下,省的她心中不安!”
他与潘皇后说好儿女婚事之后,便打算传长公主进宫来商议,却听人说,容华最近脾气暴戾,屡屡顶撞长公主,气得长公主旧疾复发,这几日都上昭觉寺躲清静去了。
他叹了口气,这儿女都是债啊。
皇妹不像他,好歹还有那么几个孩子,这个不争气,还有那几个呢!
这独苗苗气死人,偏还得躲着她,真真是冤孽。
如此一想,他对老三又有点愧疚了,给他娶了这样一个媳妇,也不知将来会不会怨他。
刘青山见他神色变幻,上前提醒道:“陛下,韩淑妃那头,让人请陛下过去说事呢!”
韩淑妃为人低调,和宫里各处嫔妃都处的不错,做事也稳重有分寸,让宸元帝很满意。
既是她让人来请,那必然是真有事了。
宸元帝边走边琢磨着,潘皇后说着贤良,潘家却是出了那等事,他不能废后,可也不能再让她打理公务了,以后还是都让韩淑妃管着吧。
还有潘皇后这病似乎来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间就病重到吐血了。
他微微皱眉:“回头你去一趟太医院,看看皇后最近的脉案!”
刘青山低声应下。
韩淑妃刚与宫人核对了近日账目,见宸元帝进来,忙收拾一番迎了上去。
“本也不该来扰陛下的,只是今日,雁鸣宫那边来说,阿瑜身子不大好,冬日里受寒,自开春之后就咳嗽不断,近日咳出的痰里带血,如今卧病在床已有好几日了!”
韩淑妃轻声与他说着,话还未说完,宸元帝火气就上来了。
“开春那会就不好了,为何一直无人与朕禀报?是不是真要等他死了,才来告知朕一声?”
韩淑妃慌忙跪下,屋里余下的宫人也哗啦啦跪了一地。
宸元帝发了火,这才想起,开春那会子,还是潘皇后打理后宫,韩淑妃是潘家出事之后,才开始暂代的,这事怪不到她的头上。
“你起来吧,这事不该怨你的,是朕急躁了!”
韩淑妃起身轻声道:“不干陛下的事,还是妾身懈怠,没注意那头的事,以至于耽误了阿瑜的病情!”
她是天下安定不久,宸元帝为了与世家达成平衡,第一个纳入宫中的妃子。
自那时起,慕容皇后就与宸元帝生了嫌隙。
宸元帝因为心中有愧,也甚少来她宫中,如此,倒也少了诸多麻烦。
韩淑妃这些年过得很是佛性,从不出门与人说话,也不见家中女眷命妇之类,就只是在自己宫里抄经念佛,很是岁月恬淡。
要不是如今潘皇后出事,宸元帝估计都想不起她这号人了。
她说完之后,屋里一时沉默。
许久,宸元帝才开口道:“你带上太医,去雁鸣宫走一遭吧,如今,世人都不敢提及他的名讳,就你还如当初一样唤他阿瑜。”
韩淑妃没有出声。
宸元帝又继续道:“他那里阴冷潮湿,你.....给送些东西过去吧!”
“还有.......”
他欲言又止也不知是想起什么,最后起身道:“算了,朕去看看他吧!”
说来,他已经许久没去看这个大儿子了,是两年还是三年?亦或是五年?
韩淑妃微微吃惊的抬头看他,而后又飞快低下了头。
宸元帝从韩淑妃宫里出去后,脚步有些发沉,他朝着雁鸣宫方向看了几眼,转头往书房去。
可走了一小段又顿住了脚步,摇头叹气回头再看那头。
刘青山与几个宫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宸元帝反反复复的来回,低垂着脑袋,似一无所觉。
“罢了!”宸元帝低声叹息,最后还是大步朝着雁鸣宫那头去了。
雁鸣宫位置偏僻,便是过往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