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也不回府里,跟家里人打个招呼,就放话要将铺子给收回去,那些铺子,又不是我做主看着的,还不是您和老太太发话,我才代为打点的!”
“要说给了他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可这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算什么事呢!”
罗氏哭哭啼啼的,让定国公薛凤典很是心烦。
“他要你给他不就成了吗?一家人这么闹着像话吗?”
罗氏愕然,继而抽泣:“公爷说得好不轻巧,府里一大家子吃喝,都是靠着那些产业来的,他还要这七年的所有收益,钱都花出去了,我上哪儿给他找去!”
薛凤典这才正色起来:“什么?他还要这些年的收益?”
“真是翻了天了,一走就是好些年,一回来就要钱,这哪里生的是儿子,分明是生了个要债的祖宗!”
罗氏见他如此,心里痛快了些:“公爷,那眼下咋办?我瞧着他那样子,要是不给钱,他就要杀人的!”
“他敢!”薛凤典斥了一声:“我去寻老太太说说话,真是的,谁家规矩是这样的!”
他嘟嘟囔囔的说着,也不管罗氏,转头去了薛老太太的院里。
“给他!”薛老太太捻着佛珠,眼皮不抬的说道。
薛凤典与罗氏齐齐愕然:“母亲,这可不是小数目!”
“不小又如何?”薛老太太掀起眼皮,瞧了眼一把年纪的儿子儿媳:“那是人慕容家的产业,怎么?搁你手里太久,他就换主儿了?”
罗氏只觉得这老太太奇怪的很,诸多的子孙辈中,明明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薛故,为何如今这么好说话了。
罗氏忍不住道:“老太太,您是不是没搞清楚.....”
薛老太太停下捻珠的动作,抬眼看着她:“我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你们罗家本就是个倒卖牛羊的人家,可如今,你的兄弟们,在盛京富安坊置办了不少产业,万贯家产还能妻妾成群,出门可以呼奴唤婢!”
“你罗家有啥家底子,可以有如今风光,美梦到头了,该醒就得醒!”
“实在醒不了,就拿冰盆醒醒脑子!”
“阿兰,送客!”
薛老太太说完,都没给夫妻两个回神的机会,便吩咐人送客。
“老太太她是不是有病啊?莫名其妙说起我娘家人,再说了,那钱是我罗家一家花掉的吗?”罗氏出了月洞门,忍不住与薛凤典抱怨。
要换从前,她是不敢如此的。
可这回事太大了,不是他们罗家所能承受的!
薛凤典阴沉着脸:“老太太自有她的打算,既是让你将产业都给交出来,你便赶紧的收拾!”
“好了,我还有事,你赶紧把东西给整理一下吧!”
“诶、诶,你.....”罗氏气得跺脚,这个老东西,他能有啥事,不就是去了小妖精院里听曲儿吗!
薛栋过来,就见母亲脸色难看至极,“阿娘,这是怎么了?”
罗氏见着儿子过来,像是寻到主心骨一般,赶忙拉着儿子的手哭泣:“儿啊,你大哥他回来了!”
薛栋神色一黯,上前扶着罗氏:“我都听人说了,儿子这便去给他腾院子!”
罗氏越发委屈了:“可怜我的儿啊,他是国公府的公子,你和阿俊又何尝不是,如今慕容氏都没了,凭啥他还这么霸道啊!”
薛栋柔声道:“阿娘,他是哥哥,当弟弟的本就该让着他!”
罗氏恨恨道:“让啥呀让,你眼看着年底就要成亲了,这让出院子,让亲家那头怎么看?”
薛栋原本还算淡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扶着罗氏,默默听她骂骂咧咧数落着薛故的不是。
“那老太太也是老糊涂了,居然由着他这么胡来,真是笑死个人了,谁家规矩是如此的!”
薛栋突然停住了脚步:“母亲,铺子要还回去,那府里的花销,就不能如从前那般了!”
罗氏一怔:“是了,凭啥委屈辛苦要咱们担着,他们一大家子坐着享受!”
她当下决定,回头便命人改了规矩,打明儿起,不但是下面的奴仆丫鬟月钱减少,就是各房例钱也得减少。
要是他们不乐意,那就去找老太太去。
罗氏想通了这些,转头问儿子:“你说这老婆子,是不是被啥迷住了?”
别看这老太太,成日里慈眉善目捻着佛珠,一室的檀香味,罗氏却是知道,这才是个最为心狠的,不然当年也不会......
薛栋眼神闪了闪:“母亲管着咱们家里大小事就成,何必费心思想那些!”
母子二人说着话,回了自己院里。
那头,薛老太太的屋里。
薛家三老爷薛凤安不安道:“母亲,这事还得您老帮忙摆平啊!”
薛老太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干点啥不好,闲着无聊学你大哥养个戏子清倌儿也成啊,偏要和人掺和那等要命的事!”
“如今叫那小孽种拿着把柄,这事要如何善了?”
薛凤安背着手恨声道:“母亲,咱们薛家本就是靠着当初的从龙之功,半是运气半是姻亲,才会有这过国公府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