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觅冷笑:“大人家的公子可真是好教养!”
张夫人胸口那团怒火再难压制:“贱人,我儿子教养极好,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闭嘴!”张文耀沉声道,他神情漠然不像发怒的样子,张夫人却是有些惶恐,满眼怨毒到底不敢再说话了。
张文耀微微欠身给秦觅道歉:“这位....小娘子,是我没管教好家人,让你们受累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秦觅尬笑两句:“大人到底是大人,就是会说话,不知牢里的犯人道歉能不能减刑啊?”
张文耀一怔,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神有些复杂,叫秦觅有些看不懂。
“那小娘子想如何解决?”
秦觅给孩子整了整衣服,漫不经心道:“咱们本无缘,全靠令公子调皮,说不上什么道歉不道歉,咱乡下贱民也配不上那声道歉。”
“不如拿些铜臭阿堵物来得实惠些,咱乡下人可就爱那铜臭味!”
张夫人压着心头怒火讥讽道:“果然是乡下贱民,闹半天不就是为了钱嘛!”
张文耀瞥了她一眼,对张二吩咐道:“拿五两银子给这位小娘子!”
“顺道给这店家将损失给赔了。”
他这话出口,围观人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五两啊!
早知道如此,就如这小娘子所说,让他家小少爷在头上拉屎又如何!
贱不贱的他们可不在乎,眼下看秦觅手里的银子那可是眼热的很。
秦觅痛快收了钱,对小豆丁和小糖宝一招手:“儿砸,走了,以后可得长眼睛啊,遇见那人模狗样的,记得躲远些,免得惹祸上身!”
身后张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这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觅白得了五两银子,转头便给两孩子一人买了顶小帽子,又买了些花生糖之类的吃食,这才心满意足往街口老槐树去。
马老太与罗婶子早早便等在那里了,见着秦觅赶忙招呼:“你快着些,老李快来了,这一趟车要是赶不上,可就得走路回去了。”
罗婶子家的小孙儿小地瓜,看小豆丁头上的帽子一脸羡慕:“小豆丁,是你娘亲给你买的吗?”
小豆丁喜滋滋道:“对啊,帽子里面还有毛毛,可暖和了!”
罗婶子与马老太对视,都在心中感慨,这薛家的不咋会过日子啊,眼看要入冬了,她不赶紧备些米面,还买这些不当事的玩意。
几人站在老槐树下聊天,等着李老头过来接人。
远处有叫骂声传来,秦觅刚想回头去看。
就听马老太紧张道:“薛家的,你低着头一些,不要回头。”
秦觅听话将头巾拉了下来,遮的小脸只剩两只眼睛,余光瞧见几个混混挨家挨户上门闹事。
她低声问道:“这些人是干啥的?”
罗婶子低头小声道:“是镇上的青皮流氓,眼下快要过年了,这些人瞅着人家生意好,少不得要上前盘剥一些!”
秦觅瞅着那几个混子:“这些商铺老板,咋就不找人跟他们干一架呢?”
罗婶子叹了口气:“你是城里出来的,不懂这些无赖混子,他们都是些不要命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寻常生意人有老有小,谁没事跟他们闹腾,权当破财消灾了!”
秦觅懂了,这不就是混子无赖欺负小老百姓,人家畏惧不敢跟他们叫板嘛。
可别人不敢,她敢啊!
秦觅心里有个念头蠢蠢欲动,被李老头吆喝着牛车给打断了。
傍晚时分,寒风更冷了,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小豆丁跟小地瓜嘻嘻哈哈的闹着,小糖宝安安静静窝在秦觅怀里,逛街走得有点累,小丫头这会有些想睡觉了。
“刚街上有人说县大老爷过来了,你们见着没?”罗婶子将小地瓜拉住,生怕孩子掉下车去。
马老太狐疑道:“县大老爷?他没事来这镇上干啥?”
罗婶子神神秘秘道:“听说是盛京那头过来的,家里厉害的很,今儿到镇上据说是过来接他夫人孩子的。”
马老太撇嘴道:“盛京来的?要是家里真厉害,干啥还到咱这破地方当官呢!”
“谁知道呢,这些贵人家的事,咱这等乡下泥腿子哪会知道呢!”罗婶子搓搓手,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秦觅心头微动,伯府莲家也在盛京,这位张文耀大人今儿看她有些不对劲儿,莫不是二人从前有过交集?
张文耀此时神情莫测,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张夫人不满道:“我知你看我不顺眼,要不是婆母让我过来陪着你,当谁想过来不成?”
小胖子张洵缩在张夫人怀里一动不动,他年纪不大行事蛮横,倒有几分眼色,知道惹谁也不能惹张文耀。
可他这会心里不舒服,打小就是被人宠坏了的,这会也坐不住,伸脚就去踢与张文耀坐在一处的小丫头。
小丫头低头,眼里闪过一丝晦涩,而后不动声色挪了下身子,张洵伸出的脚落空,踢在了张文耀的袍子上,湖蓝袍子上顿时清晰出现了一个脚尖印。
张文耀看了他一眼,直看得张洵心里发毛,这才淡淡开口道:“方才那小娘子没说错,我张家的家教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