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太子还是多关心自个儿身子。”明琬眸中冷意横生,反唇相讥,“锦城不是你们离国的地盘,我离开何需经过你同意。要我说,离太子端得一副主人姿态未免太过狂妄!”
趁那人愣神,明琬手腕翻飞,迅速捏了根银针抵在他命门,白皙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着星子,透着一丝令他惊讶的杀气。
景初心里不由自主掠过一丝纷乱,抿唇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失血的唇瓣泛白,颈上传来柔软触感,叫他忽视了尖利银针。
分明命悬一线,依旧端的孤高傲然,声线似覆了雪,“本殿猜五公主不敢杀我。”
“离太子大可试试。”明琬手下银针骤然一陡,一道醒目的红线出现在他喉结处,口子不深,缓缓渗出血迹。
景初靠在红漆木门上,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目光若有所思的在她身上绕来绕去。
目光一碰,景初轻笑起来,“当日本殿为脱身,不得已伤了五公主,今日五公主伤了本殿,如此,本殿与五公主可算扯平了?”
明琬似是没想到这人不躲不闪,抬眸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伤痛,神情一怔,拢了银针,“离太子现在开了放了……放开!”
明琬整个人被他压在门上,两手被他擒着绕过头顶,死死按在木板上,使了十成力亦无法挣脱桎梏。
“死狐狸,你……”
“这个称呼本殿不喜欢。”景初的手伸了过来,还未碰到她一缕发丝便被她偏头闪开。
景初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头掠过一丝奇异的失落。
“纵使本殿心脉受损,到底武功要胜上你一成,五公主与本殿打起来,讨不着好。再加上红衣,五公主有几条命可以赌?”景初收回手,淡淡道:“你不跑,本殿便不点你的哑穴。”
浑身长刺,倾世之姿,又这般聪慧过人……只会让男人欲罢不能。
景初松开她,沉吟着抬起头,“五公主对自己的身世不感兴趣,本殿可是感兴趣的很呢……”
明琬身形微微一顿,拍了拍衣袖,朝里间走去,轻飘飘一句话,令人辨不出冷热,“离太子上赶着替我解开身世之迷,图什么?”
她并非对自己的身世不感兴趣,只是有一根尖锐的刺自幼时便长在心头。
殷帝并非她生身父亲,母妃对自己不冷不热,在黎皇亦是逢场作戏,四下无人时不加掩饰对黎皇的厌恶。
她想过母妃进宫前便有心仪的男子,而她极有可能是母妃与那人的孩子。
长公主画上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的父亲。
若是这样,母妃深爱着那人,为何对自己这般冷淡?
她的亲生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是否如母妃一般?
依景初方才所言,若她的身世与月族有关,母妃便是月族之人……可
黎皇分明说过母妃是殷国派来的细作,黎皇没理由骗她。
思绪回笼,明琬忍不住皱了眉头,眼中波光流转,猛地灌了一口酒,“姑且不管你什么目的,我听完,你便放我离开。”
“自然,本殿何时骗过你。”景初自袖中拿出一块锦帕,闲适地擦拭脖颈上的血迹,一边说道:“你母亲,也就是黎皇最宠爱的月妃,手腕上可有这么一处胎记?”
明琬神色黯了黯,她记得母妃手腕上有一块伤疤……原先是和她一样的胎记么?
“对了,本殿是否说过……”景初盯着她的脸瞧,“五公主本殿的一位长辈有七八分像。”
她神似母妃,黎皇便是看在她这张脸的份上才留着她的性命,明琬握着酒盏的手微微发紧,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你那位长辈,是我的母妃么?”
景初定定瞧着她,攸然笑了,摇头,“她是我的霜姨,离国皇后亲妹,月族圣女月无霜。”
“你是霜姨的女儿。”景初语中带笑,笑中含了三分揶揄,“说起来,五公主该唤我一声……表哥。”
明琬太阳穴突突直跳。
“本殿出生时,天生异象,宫中怪事连连,又恰逢离国雪灾四起。大祭司判本殿乃妖星降世,最终会祸乱离国江山。朝臣百官联名上奏,就连母后也同他们跪在殿前,求父皇为了离国万民着想,忍痛大义灭亲。”
“我并非来听你讲故事的。”明琬偏头躲过他黏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望着窗杦外的木槿,“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何干系。”
“五公主莫急。”景初继续说道:“父皇迫于朝中压力,将我送到月族,交于云族族长,离国大祭司抚养。本殿自幼体弱,那些人避我如瘟神,本殿在月族十几年,与宫中几乎断联,本殿的父皇母后,兄弟姊妹从未来月族瞧上一眼。”
“唯有霜姨事事关怀备至,待我如亲子。”景初锁着她半边侧脸,声音多了几分力度,掷地有声,“你以为当初本殿不杀你是顾及两国和平?这天下烽火四起,民不聊生与我景初何干!”
景初顿了顿,“本殿当日不杀你,是承了你母亲的情。”
明琬隽眉轻展,语中带刺,“这么说来,我还要感念你不杀之恩了?我与你的霜姨可不亲,离太子这份人情大可收回。”
关怀备至,待他如亲子?
明琬在脑中回想了那个女人的容颜,只剩下一个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