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把玩着腕上的玉镯，“染月，殿下套你话了？”
染月掩上门，吸了口气，“王妃放心，婢子不曾说漏嘴。要婢子说，殿下也是担心您，您何苦瞒着殿下呢。”
明琬一噎，就着茶水服了药，揉了揉眉心，“说的也是，怀瑾已经起疑心了，我不说，想必他也会去查，先瞒一会……”
表面上端的云淡风轻，实际她也没有把握找到最后一味药材。来到殷国这些个月，若无这千机之毒束缚她，这日子不知过得多顺遂。
“对了。”明琬又灌了一口茶，“我交待你的事可有眉目了？”
“婢子回来就是要与您说这事。”染月想着，不由眉飞色舞起来，“济世堂的名声传出去后，药王谷的人找来，说是要与您一见。当时您被召入宫，婢子便替您去了躺药王谷。”
“婢子同那老谷主提起青灵诞，那老谷主翻了药王谷医典，这世上确实有青灵涎的存在。”
染月从怀中拿出半截陈旧的牛皮纸，纸上记载青灵涎实为天泉雪狸唾液，传闻雪狸为离国月族的圣兽，百年前便没了踪迹。
天泉雪狸以月族天泉中的灵甘花为食，灵甘花花开无叶，其形若雪花，凉若冰晶，十年开一次，且百年来只此一株，极其珍稀。
天泉雪狸存在于传说中，灵甘花却实实在在存在，若以灵甘花为引，可代替青灵涎入药。
千机之毒便可解了。
明琬轻啧了一声，摩挲着药瓶，“这般玄乎，指不定空欢喜一场。”
“王妃，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您不妨信一次？”
染月跪在地上，眼角泛酸，“您说过陛下有解药是唬您的，千机之毒无解。可您教过婢子事在人为，如今唯有靠咱们自己。”
“您想想殿下，若殿下知晓您只有五年的时间……”
明琬眸光不定，他不知那人是否会一时冲动灭了黎国，她死了，他会难过吧？
想到这，明琬心中一阵抽痛，十几年的冷落，用毒逼她和亲，她从未如此刻这般恨过黎皇。
她从不后悔当初给黎皇下毒，一旦毒发，黎皇只会死得比她早。
灵甘花，月族，离国，景初……月族唯离国皇室是从，就连当今的离国皇后都是月族上一代圣女。
她要得到灵甘花须天时地利人和，怎么都绕不过离国皇室。
她如今的身份是宸王妃，殷国与离国隔着国界，祁暄和景初站在各自的立场。而她与景初只有一面之缘，还是一次不愉快的缘分……这就棘手了，无论是她还是祁暄出面都捞不着好。
以那只死狐狸的手段，若得知她需要灵甘花，怎么轻易拱手让人？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向祁暄索取一些利益就不是景狐狸了。
而祁暄为了她，怕是……她不敢想，师父曾判言她为祸国红鸾，当时她一笑而过，只当师父唬她。
趁一切尚未发生，这红颜祸水的罪名她不背。
这场交易无关国界，只能是明琬和景初之间的交易。
明琬紧紧攥着泛黄的牛皮纸，她还能找那老头儿，那老头儿曾带她到离国游历，她记得，老头儿在景初那儿有几分薄面。
老头儿说过他只是一时兴起，做个国师玩玩，如今老头儿不再是黎国国师，靠着从前攒的名望，令四国君主都要礼让他几分。若他出面，正好避免引起四国的纷争。
老头来无影去无踪，连她和亲被没出现过。
她好像被放养了……她又要去哪里找师父。
明琬侧躺回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扇着扇子，叹息：“我何时开始这般伤春悲秋了。”
……
一场滑稽的宫变草草落幕，殷帝下旨罢朝休整，对朝内外进行一番大清洗，一夜之间，尚是壮年的殷帝头发斑白了许多，好似成了孤家寡人。
等祁暄脚不沾地忙完了宫中事宜，已过去了十数日。
步入书房，抬眼便看到一只狐狸百无聊赖地躺在美人椅中，脸上盖着一册书卷。
祁暄轻手轻脚坐到她身前，伸拿下覆在她面上的……不由轻嗤，孙子兵法。
“怀瑾……”明琬睁了睁朦胧的眸子，抹了把脸，眼前还是不大清明。
“怎的不去榻上睡？”祁暄倾身为她挡住烛光，“累了便回房歇息，以后不必等我。”
“吴伯说殿下连日操劳，妾身身为王妃，理应为殿下分忧，哪有夫君在外，妾身先睡的道理，妾身觉得是这个理。”
祁暄轻咳了声，眼中无奈之色闪过。
小狐狸在他面前卸下防范，阴阳怪气起来，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受不住罢……
“无妨，我无聊便随意看看，况且今日也不算晚。”明琬坐正了些身子，瞅了眼手上的书卷，摇头，“只是有一事……你这书房得多添些话本子，好给我解解闷。”
“瞧给你委屈的。”祁暄将她整个人圈在椅中，声音沙哑：“你是王府的主母，这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还用得着本王费心？”
“嗯。”明琬双手搂上他的脖颈，曼声道：“有妾身红袖添香，殿下偷着乐罢。”
祁暄身子一僵，美人轻纱缓带，烟姿玉骨，举手清风扶细柳，抬眸一双含眼目，巧笑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