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站在后头不远不近处,看着祁暄步入王府,默念了几声,耐心告罄,转身就要离开。
“琬琬。”祁暄从后面叫住她,明琬身形一滞。
那人身上雪松香将她包围,声音低沉喑哑,“我并非不信你,事关你的性命,叫我如何冷静?”
“唯有亲眼确认你无碍,我这颗心才能放下。”
“还有,本王是你的夫君,你有事不可瞒着本王。”
两次在他面前遮遮掩掩,皆与她的性命有关,他气的是小狐狸打一开始就有事瞒着他。
罢了,她不愿说,他便自己去查。
明琬叹息,放松了身子靠在他怀里,仰头,“你宁可相信太医也不肯信……”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深深浅浅,炽热缠绵,明琬刚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仰头青涩回应着。
祁暄板过她的身子,愈发的得寸进尺。
“小心眼。”明琬推开他喘息了片刻,抬脸时,眼尾那抹嫣红勾人心魄,“我能有什么瞒着你,此事便揭过,日后不许再提。”
祁暄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现在把小狐狸惹急了可不好,回头再查清楚她身上的秘密。
“殿下,王妃,”
明琬闻声一怔,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王府门口,忙偏头揩了揩嘴,与他拉远了些距离。
玄参远远望着自家殿下和王妃在王府门前亲热,硬着头皮迎上去,清了清嗓音,低声道:“宫中刚传来消息,云氏疯了。”
“皇后好端端的为何会疯了?”明琬笑道:“是陛下驾崩了还是祁琰一头撞死了?”
玄参眼皮一跳,有时候王妃这张嘴下真能把人气个半死,不过这次还真让王妃说中了。
他将宫中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祁暄和明琬离宫前,殷帝便下令查抄了郁府,郁府上下皆被关押入狱,一些爪牙试图为郁政求情,殷帝盛怒之下将他们一并抄家流放。
查抄郁府时炸出了两个惊天大秘密。
其一是郁家长子郁远舟的身份是离国十年前便在殷国埋下的眼线,细作,利用云族上贡的丹药和降沉香相冲的药性使殷帝的身体日益衰弱。
陛下得知此事,不知是震怒,还是憋屈,好不容易缓下病情,又吐了几口淤血。
其二关手皇家颜面,殷帝得知后竟吐血昏阙,太医连掐了几次人中才将殷帝救醒。
禁军在郁府搜出皇后和郁政暗中来往的密信,信中亲昵的言语让当时在场的禁军都面色一红,这哪里是密信,分明是信书。
监察御史一看,这还得了,皇后娘娘和郁太尉私通,不论真假,皆事关陛下尊严和皇室脸面,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监察御史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赶紧将此事压了下来,再暗中禀告殷帝。
听说殷帝得知此事时,一张脸青绿交加,险些没把冷宫的门给掀了。
妻子与信任的臣子暗通款曲,别说一国之君,是个人就忍受不了。
皇后一脸惊恐地翻着这些密信,承受能力极强,“陛下,琰儿刚被废不久,那些人就坐不住了,臣妾与郁政青梅竹马不假,可臣妾自从进宫以来,从未对陛下有过二心,臣妾冤枉啊……陛下。”
“臣妾与陛下,还有郁太尉一同长大,臣妾自始自终拿郁太尉当兄长,这些您再清楚不过……”皇后青丝凌乱,狼狈地跪在殷帝脚下,“陛下,定是那些人看臣妾一朝失势,故意推臣妾入火坑……”
“事到如今,你以为朕还会像从前一般信你?”爱殷帝淡淡地看着她,一脚踹向皇后的胸口,睥睨着地上梨花带雨的女人,“给朕搜,未央宫和冷宫每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将未央宫当差的宫人都关起来审问。”
宫人搜了半天,没有搜出任何罪状,倒是皇后身边的秋池受不了酷刑供了个底朝天。
皇后辩无可辩,殷帝下令赐了她一杯毒酒。
皇后端着杯盏又哭又笑,“陛下当真就不顾念一丝旧情?您别忘了,当年逼迫臣妾入宫的是您,活活拆散我和郁政的也是您,您自认为对臣妾一腔真心,每年送入宫的秀女,您哪一个不是雨露均沾?”
“您后宫佳丽三千,臣妾这些年努力做好陛下心中的贤后,从未出过一次差错。陛下身边一堆莺莺燕燕,可臣妾除了陛下就只有郁政,臣妾有什么错!”
“贱妇!”殷帝一把扯住皇后的头发,将她拖到身前,面目狰狞可怕,“仗着朕的恩宠胆大包天了?竟瞒了朕这么多年。
“你和郁政何时开始背着朕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朕问你,祁琰……祁琰可是朕的骨肉!”
皇后浑身颤粟,脸色霎时白了一半,这个瞒了二十几年秘密,她就算咬碎了牙也不能说。
她可以死,万不能再连累琰儿,纵使琰儿日后活得连蝼蚁都不如,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头皮一阵连心的疼痛,皇后忍着痛,面色嘲讽,“臣妾做梦也希望琰儿是臣妾与郁政的骨肉,怎么,陛下当真如此憎恶臣妾,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肯放过?”
殷帝手一松,将她踢到冷宫墙角,周公公推门面入,瞅了眼皇后,欲言又止。
“说!”殷帝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