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帝不准任何人进来探望,将自己的病情瞒得死死的,宫里人心惶惶,都猜测陛下大限将至等等。
当然只是心里想想。
皇后一大早便侯在朝阳宫外,揪着帕子不停踱步,一方面又传信给自家儿子伺机而动。
若陛下突然驾崩,他们可要抓住时机,方不负这么多年的谋划。
殊不知祁琰想尽了法子搜集祁暄的罪证,豫地一事又被搅了出来,此刻正忙得晕头转向,哪还有精力顾及宫里。
郁远舟带着阿兰箬匆匆赶来,看到戒备森严的皇宫,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只拍着阿兰箬的手让她放心。
殷帝宣的是云族少主,他自然被守卫拦在门外。
阿兰箬一进门,便被周公公请了进去。她不明所以,直到看见斜靠在床榻上的殷帝,这才想起行礼。
谁知殷帝一挥手,一众隐卫将她团团围住。
“陛下这是何意?”阿兰箬猛地站起身,寒刀阵阵又将她给吓了回去。
“谁给你的胆子给朕下毒?朕当年是亏欠了你母亲,朕身为一国之君做到这个份儿上已是最大的让步。朕这么多年都念着她,她就这般恨朕?”
“陛下在说什么?阿兰箬以云族全族性命起誓,我绝无害陛下之心!”
“啪!”殷帝随手砸了一个杯盏,难掩怒气,“朕的耐心有限,你若不交出解药,休怪朕不顾旧情!你云族全族性命皆掌握在朕手中,只要朕发一句话,你的母亲和族人只会死在朕前头!”
“来人啊,把云族少主给朕押下去,直到她肯交出解药为止。”
“此事郁府也脱不开干系,将郁府给朕围起来,无朕的命令不得出入。”
阿兰箬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陛下中毒与他们云族有何干系?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嫁给郁远舟了,为何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声音渐渐远去……
明琬站在屏风后,拈起一撮香灰,殷帝宫中平日里燃的都是龙诞香,今日怎换了一种香?
殷帝中毒已久,若无药引催发了体内的毒性,怎么突然咯血昏迷?这些天朝阳宫可谓密不透风,下毒之人定然找不着机会进来,更别说往殷帝的药膳中投毒。
莫非与这香料有关?
殷帝歇下后,明琬唤来一个守夜的太医,“我记得陛下寝宫平日里燃的是龙涎香,今日这香倒是奇特,敢问大人这是什么香?”
“此乃降真香。陛下这些年时常夜不安寝,降真香能避四时之邪气,有安定入神,清肝养肾的功效,乃灵香妙品。
“陛下前天夜里被魇着了,我便嘱咐周公公燃上此香,陛下昨儿个夜里便好生睡下了……”
说着太医面色一凛,迟迟会意,低声道:“医仙认为这香料有问题?可是我看过这香料,并无下毒的痕迹。”
“随口问问罢了,毕竟关乎陛下龙体,民女不敢掉以轻心。”
太医松了口气,看着明琬同自家孙女一般大,语气也和蔼了些,“这会儿已过了戌时,陛下这儿有我们几个守着,医仙累了一天,先回去歇着罢。”
明琬颔首,却没有回偏殿歇息,恰巧在外殿看到周公公,忙走上前,“民女对陛下所中之毒好像有些眉目了,只不过民女需要查些医典。周公公可否行个方便,让民女前往太医院一躺,说不定能研制出解药。”
“这……”周公公为难道:“老奴也盼着陛下好,可陛下下令朝阳宫中的人一律不许出宫,老奴若发话让你走,那可是抗旨啊。”
“陛下瞒着自己的病情,无非是不想让外头的人动歪心思,周公公实不放心可让人跟着民女,明日陛下怪罪下来,民女愿一力承担。”
明琬都这般说了,宸王殿下也向他交待过医仙是他们这边的人,他能帮便帮着点,叹了口气,“趁陛下睡着,您快去快回罢。”
次日,皇后得知郁府被禁军包围一事,又得知隐卫顺藤摸瓜找到了自家儿子在豫地的种种罪状,随便一条都是杀头的重罪,顿感危机来临。
“父皇不让外头的人进去定然有隐情。如今最要紧的是弄清父皇的身体状况,实在不行……”祁琰做了个杀头的手势,“若隐卫将儿臣在豫地的所作所为汇报给父皇,儿臣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母后。”
“你回京之前本宫便托信让你打点好豫地的事,你若办妥了哪还禁不住查!”
“定然是祁暄在背后捅儿臣一刀,儿臣哪曾想豫地还有内鬼……”
“好了,如今再多说也无益。”皇后耐着性子剪着残枝,睥了他一眼,“若没了本宫,你还能成些什么事!”
“别忘了韵儿肚子里还怀着陛下的皇长孙。秋池,你陪本宫亲自去朝阳宫求见陛下,韵儿胎象不稳,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陛下念及皇长孙,总不会拘着医仙,不顾皇长孙的死活。”
“医仙是本宫请来宫中的,也算半个本宫的人,陛下的情况何如,到时一问医仙便知。”
祁琰的脑子登时反应过来,忙笑道:“还是母后高明。”
朝阳宫。
外头一片鬼哭狼嚎,传到宫内惹的殷帝一阵心烦,气得又摔了几个杯盏,屋里跪了一地,无人敢出声。
周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