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被留在宫中为殷帝调理身体,从朝霞宫搬到了离殷帝寝宫最近的一处偏殿。
因着她还负责照料雍王妃的胎儿,因而她每日都是两头跑,没有几刻是清闲的。
皇后有拉拢她之心,明里赏了不少东西,只嘱咐她用心照料陛下和雍王妃腹中的皇长孙。
以她如今的身份,自然一一应下。
殷帝中毒一事尚未有眉目,因而宫中一片死寂,人人都夹着尾巴低头做事,唯恐惹了一身骚。
明琬从朝霞宫出来,已是明月高悬,宫中新添了守卫,她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便挑了条偏僻小道,慢慢走着。
“谁!”明琬低斥一声,在黑暗中与那人过了几招,那人皆轻松化解,直到那人冷不防伸出一只手将她禁锢在胸前,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才收起刚要拿出的银针,不动了。
“呵。”祁暄低笑,顺着她的手摸出一根银针,在月光下镀上了一层银光,“才几日不见,琬琬便要谋杀亲夫?”
“殿下几时开始跟着我的?”
果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这点警觉性都没了,若哪日被人在身后给抹了脖子,她师父还要到她坟前骂她丢了他的颜面。
明琬一把夺过银针,隐入袖中,看到许久未见的人,一时起了玩心,在他怀中仰头道:“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民女清清白白,宸王殿下莫要毁了民女清誉。”
“清誉?”祁暄的手在她的腰间游离,“医仙既与本王情投意合,不若跟本王回府,本王定会对你负责的。”
明琬身上传来一阵颤粟,不甘示弱地环上他的腰,玉手抚上他的前襟,“听闻殿下府中已有正妻,民女人微言轻,可斗不过她。”
“本王的王妃善妒了些,可她离府数日,也没个踪影,你不必怕她……”祁暄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说不出的盅惑人心。
“你胡说什么?”明琬指间稍顿,微松了手,这人演起来可是丝毫不输她。
可他说的这些……都是些什么混话。
明琬狠狠瞪了他一眼,松开手就要离去。
“嗯?”祁暄多日未抱过她,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她,趁势捉住她的手腕,微微俯身,将头埋在她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呼进脖颈,明琬顾及到这是宫里,推拒间颈间一痒,忍不住低吟出声。
“……”
明琬回过神,毫不留情推开他,仔细整理了衣物,遮掩住颈间红痕,怒道:“我明日还要给陛下把脉。”
“这会子倒凶起本王来了。”他的语气幽怨,指了指她的鼻尖,“你扪心自问一下,哪一回不是你先招惹本王的?你是本王的媳妇,让本王吻一下还委屈了?”
明琬讷讷无言,这算哪门子的招惹?不过细细想来,好像也不无道理。
沉吟了片刻,软了心,试着伸出指尖勾上那人的手指,轻声道:“怀瑾,我想你了。”
这句话不过短短六字,却像是满天的烟花在他的心间绽开,久之不散。
他愣了愣神,他以前都想错了错了,小狐狸哪里不解风情,分明将他拿捏的死死的,最懂得怎样让自己落荒而逃。
“我也想你。”祁暄将她拥在怀中,下领抵在她头顶,低沉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真想撕了你这张面具,大大方方地将你扛回王府。”
“唉……你们看那儿!”宫女指着牡丹丛中的萤火虫,身后的宫女互相拉着围了上来。
明琬猝不及防被祁暄拉入假山后头,整个身子被他按在假山上,睁着一双剪水杏眸瞪着他,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还瞪本王,祁暄凑近了些,直到与她身心相抵,一双墨眸敛月之清辉,此刻却离她这般近,似要将她整个人映进眼里。
明琬眼帘轻垂,不对,她已经在他心里了。
待宫女们的嬉笑声渐渐远去,明琬才挣开他的束缚,月光下,一张俏脸盈上绯色,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祁暄借着月光抹了一把,眼看她就要发作,略带遗憾伸回手,“今日你为父皇把脉,可发现有什么异样?”
明琬吸了一口气,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先前便遭了毒手,不过这毒乃是慢性毒药,平日里无毒发迹象,又能扰乱陛下的脉像,因而太医无法诊出陛下是否出毒。”
明琬语气稍顿,抬眼看着祁暄,“陛下只会感到身子乏累,并无其他症状,可长年累月下来……如今已然药石无医。”
听到殷帝命不久矣,这人怎没个反应?
明琬拉了拉他的袖袍,他方才平静问道:“你可看出父皇中的什么毒?”
明琬摇头,分析道:“我看陛下的脉象……陛下应当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服下毒药,若下毒之人想要陛下的性命,必然会再次出手。”
“本王知道了。”祁暄淡淡道:“宫里处处都是眼线,你在父皇身边一切小心,若有不对便找周公公。”
“周公公……”明琬惊道:“他是你的人?”
“嗯。父皇中毒一事暂且先瞒着,等着下毒之人露出马脚,届时你再告诉父皇。”
“瞒着陛下,这样好么?”明琬忍俊不禁,“听你的,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