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相视一眼,他们这般举动反倒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两人交换了眼色,最终皇后发了话,招呼秋池,“去,去朝霞宫请医仙。”
明琬赶到的时候,寝殿内已经侯着不少人。除了年幼的皇子公主外,祁暄与雍王祁琰以及其他嫔妃公主都在殿内侯着。
都是些熟面孔。
然而她现在的身份是济世堂的青罗医仙,看到殿下的人都在看她,她错开祁暄饶有兴致的目光,上前行礼:“民女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各位娘娘,二位殿下。”
“医仙不必多礼。”皇后虚扶了一把,“快去给陛下瞧瞧罢。”
她方才思虑了一周,青罗医仙手上有他们的的把柄,暂且不宜动她。
若青罗医仙治好了陛下,自然皆大欢喜,若没能治好,那便收买她缓住陛下的病情,让陛下吊着一口气,她守在床榻前也好拿到传位的第一手消息。
明琬绕过屏风,走到龙榻前,榻上的九五之尊印堂发黑,唇瓣发紫,若忽略这明黄缦帐,任谁也很难看出他是一国帝王。
一旁跪着的御医见到所谓的神医只是一个小姑娘,面色各异地低语着,直到皇后朝床榻走来,他们才赶忙挪了挪位置。
皇后示意明琬上前,明琬跪在榻前,拿出丝帕搭在殷帝的脉上,隔着帕子诊脉。
众人包括皇后在内都屏住呼吸,唯有明琬和祁暄两个知情人面色镇定。
“皇后娘娘,民女现在要为陛下诊脉了。”明琬拿出一套银针,抬眸看向皇后,毕竟榻上躺的是一国之君,她可不敢随意下针。
皇后方才回过神,点头:“医仙只管放心施针,陛下若能醒过来,本宫重重有赏。”
明琬颔首,拿出几根针,在殷帝身上几处穴位落下,动作沉稳不乱,一众御医看在眼里,也不得不赞叹她的镇定从容,毕竟榻上这位可是一国之君,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们脑袋的人。
一众人都盯着昏迷的殷帝,无暇顾及其他,祁暄抱胸斜倚在屏风前,全程目光都凝在明琬身上,小狐狸换了一张脸,那双好看的眼睛却无一丝变化,眸底闪烁的星子可以让他记一辈子。
认真施针的样子也很美,比起幼时在他身上乱扎一通,还拿银针戳着他的脸,恶狠狠威胁他乖多了。
一盏茶后,明琬将银针一根根拨下来,殷帝已有了醒来的征召。
明琬不轻不重道:“陛下中毒不深,待民女写个方子,再为陛下多施几次针根除余毒,陛下龙体便可无恙。”
话落,殷帝的手指动了动,眼皮轻颤。
“陛下,陛下……”皇后坐在榻前,倾身靠近殷帝,在他耳边轻声唤道。
殷帝悠悠睁开眼,似是被眼前跪着的一地人吓了吓,撑着龙榻起身,声音沙哑却令人听得清楚,“给朕查清楚,让朕知道是谁下的毒,朕非得灭了他的九族不可!”
在场之人打了个寒颤,连连应是。
殷帝扫了面前的两个儿子一眼,又拧着眉看了眼身前喜极而泣的女人,最终落在明琬身上,“是你救了朕?”
皇后连忙替明琬回道:“这便是臣妾先前同您提过的青罗医仙,多亏有了她,韵儿才怀上了小皇孙。此次您中毒,御医都束手无策,如今您醒过来,也是青罗医仙的功劳。”
“赏。”殷帝深深看了明琬一眼,目光深沉,“在朕的身体康复之前,你,留在宫中为朕调理。”
听这语气,不是请求,而是皇命,明琬应是,眼里却是满满的疑虑。
寒暄了几句,殷帝有些疲倦,支走了殿中的人,唤来隐卫,“查的怎么样了?”
隐卫长知道殷帝说的是下毒之事,此刻也不敢托大,“属下查遍了朝阳宫上下,连膳食和平日燃的香灰中也没有发现下毒的痕迹。”
“混帐,朕养你们有何用!”殷帝重拍桌案,气得止不住咳嗽,“没有发现?改天再下了毒,是不是朕驾崩了你们也查不出?”
隐卫跪了一地,“属下不敢。”
周公公端了药碗进来,见状赶忙给殷帝顺气,“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
殷帝端起药碗,瞅了一眼,皮笑肉不笑,“这药中不会又放了什么东西吧?”
“老奴不敢。”周公公吓得一个激灵,“奴才亲自盯着医仙配的药,绝不会有毒。”
殷帝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冷笑,“有胆子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周公公在殷帝身边服侍了几十年,听得出这是气话。两个儿子各怀心思,此刻他最需要的是个能支招的人。
“依老奴愚见,雍王殿下刚回京就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昏迷时,雍王殿下迟迟赶来……”
周公公弱了声音,偷看了殷帝,见他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毕竟前些日子偷运金锭一事也和雍王殿脱不了关系,您突然召雍王殿下回京,莫说雍王殿下,朝臣百官一颗心都悬着呢。”
“老东西!”殷帝骂道,一双老眼毒辣,“你知道朕偏袒琰儿还敢在朕面前编排他,说说,老三给了你什么好处?”
周公公吓得整个身子软了半截,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老奴在您身边伺候十多年,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老奴,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