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易了容,提着药箱就进了宫。
“你便是这些日子在民间名声大噪的青罗医仙?”皇后端坐主位,将明琬从上自下打量了一遍。
“医仙不敢当,不过是百姓的谥美之词罢了。”
皇后对她恭谨谦卑的态度很满意,缓了脸色,“雍王妃怀孕期间,你便在宫中住下,为雍王妃把脉养胎,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若需要什么药材便同本宫身边的人说一声。”
“雍王妃身边的人都是没经验的,秋池,你留下盯着,如此本宫才放心。”说罢转身离去。
明琬眼眸轻垂,这相当于软禁了,这皇后当真有八百个心眼子,为了雍王妃这一胎也是耗尽了心思。
可惜了,这小皇孙注定生不下来。
她余光瞥了旁侧的林韵一眼,林韵将皇后送至问口,掩了门,眼中的怨恨一览无遗。
外头有重重守卫,美其名曰保护雍王妃的安全,可她们都知道皇后的心思,一则昭显对雍王妃腹中的重视,二则防止她们二人泄密,破坏她的计划。
“雍王妃,该用药了。”明琬将漆盘搁在桌案上,一股苦味萦绕鼻间,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良药苦口,每日一服,可保你性命无虞,至于小皇孙……”
“民女先前便同雍王殿下讲过,催孕药本就有悖五行,民女这法子是以您的性命为代价,小皇孙出世后至多活两个月,可雍王殿下执意如此,民女也不敢违抗。”
林韵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低眸,“本就是假的,两个月和十个月对他而言有何区别。”
“我现在有多光鲜,日后就有多落魄。与其坐着等死,不妨搏一把,时机一到,我便将假孕一事告知陛下,只希望陛下能饶过我林氏一族。”
“医仙也是被逼无奈,这些时日有劳医仙操劳了。”
“好说。”明琬透过窗杦看了一眼,密不透风,叹了口气,这雍王妃也是个闷性子,只怕这些日子在朝霞宫无人替她解闷了。
林韵与明琬相对无言,许是意识到房中的尴尬,咳声道:“医仙可会觉得我闷?”
“我自从嫁与雍王便从未出过王府,闲暇时学了些刺绣,勉强还算上得了台面。当日一见我便觉得你面善,我常居府中,也不知外面的小姑娘喜欢些什么。”
林韵从袖中拿出一个绣花荷包,“这香包是我前几日绣的,便当作是我对你的答谢之物。”
明琬推辞,“这是民女分内之事,雍王妃不必如此。同为女子,我明白您的苦楚,我既答应会保你性命,定当不会食言。”
委实不必用些身外之物收买她。
林韵的手停在半空,眸中划过一抹失落,“这香包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医仙便收下罢。”
“多谢。”明琬拿过荷包,轻轻抚过上面绣的海棠花样,由心赞道:“雍王妃心灵手巧,民女很喜欢。”
说到底林韵也是皇权争夺的牺牲品,嫁给一个厌恶自己的夫君,可以说一生岁月就这样葬送了。此事过后,若能将雍王妃拉出泥潭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她虽是两国政治联姻的工具,可她比雍王妃幸运的多。想到祁暄,明琬唇角漾起温柔的弧度,“算算日子,民女还要与您相处两个月,您若闲着无聊,可否教民女绣这香包上的图样?”
她玩的一手银针,可治病,可杀人,唯独不会绣花。她想起话本里的女主人都会在香囊上绣上纹样送与心仪男子,作为定情之物。
她记得嫁入府中第一日,吴伯便将祁暄的喜好,生辰八字说于她听,她当时不以为意,可他的生辰八字却是真真切切记下来了。
距离祁暄的生辰还有些时日,这绣花看起来也是费时的活计,趁早准备还赶的上。
林韵见明琬目光柔情缱绻,心下有了猜测,问道:“医仙可是要给心上人绣的?”
明琬颔首,可不是心上人么?她可得多花些心思,省得那人笑她手拙。
“医仙很幸福罢。”她喃喃道,想起自己刚嫁给祁琰,洞房之外锣鼓满天,洞房之内冷冷清清,第二日她才知道自己的夫君宁愿在花街柳巷宿上一夜也不愿看她一眼。
连自己送给他的香囊亦被他随手打发小妾。
她从小苦读女德,女戒,修的是端庄淑德,以夫为天。可短短一年,肉体上的催残和精神上的折磨已让她认识到那人的表里不一,残暴不仁。
她也从当初的含羞带怯到如今的心如死灰……
幸好,她很快就能解脱了。
……
转眼过去了好几日,明琬一直在朝霞宫为林韵安胎诊脉,其余时间便向她请教刺绣针法。在明琬的调理下,林韵的肚子可见隐约的隆起。
“婢子瞧雍王妃这些天爱吃酸的,俗话说酸儿辣女,雍王妃这一胎定然是个小皇孙。”
林韵笑笑不说话,将手附在肚子上,这才过了多少日,怎就能看出来了。
秋池阴了脸色,她好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平日里这雍王妃对她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现在仗着自己肚子里怀了小皇孙,竟敢同她摆脸色来了。等小皇孙生下来,她还不得爬到娘娘头上去!
这还得了,她回去定要同娘娘说道说道。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