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宫宴方才结束,臣子们纷纷告退回府。殷帝只留下几个皇子公主,唠了几句家常,心情甚好。
未央宫。秋池笑容满面地走进寝殿,“娘娘,雍王府的人报喜讯来了,雍王妃怀上子嗣了。”
皇后画眉的指尖一顿,猛地抬头,“这消息可是真的?”
“不敢欺瞒娘娘。”秋池笑意不减,“前些日子殿下便请了济世堂的青罗医仙到府中为王妃诊脉,据说医仙开了助孕的方子,雍王妃服了几日,今日便诊出了滑脉。”
皇后眼前一阵恍惚,忙道:“快将此事禀告陛下,今日是陛下寿辰,雍王妃又怀上了我大殷第一位皇长孙,此乃陛下洪福胜天,天佑我大殷啊。”
她本打算着若林韵怀不上子嗣,她便设计让她假孕,待陛下一高兴,准许琰儿留京,届时在伪造林韵流产的假象,此举冒险,一朝泄露便是前功尽弃,但以陛下如今的身子,她再顾不得了……
如今真是怀上了,一切只等着水到渠成了。
皇后平复心绪冷静下来,吩咐道:“将本宫库房中那几只人参,还有……本宫嫁妆盒里的那对龙凤镯也一并送去雍王府,嘱咐雍王妃好生安胎,安心诞下小皇孙。”
“是……”秋池看到皇后脸上有了笑意,自己也笑的合不拢嘴,”婢子这就去办。”
“罢了罢了。”皇后摆手,“皇长孙事关我大殷国运,更关系到琰儿的前途。外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难免有人见不得琰儿好,你明日便去将雍王妃接过宫中,本宫看着也安心。让蕊儿……”
皇后顿了顿:“送些金银去济世堂,将青罗医仙也一并传入宫中,明日起负责为雍王妃养胎,待雍王妃顺利诞下皇长孙,本宫重重有赏。”
“娘娘思虑周全。”
“本宫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到了头。”皇后对着菱镜打理了自己的仪容,扶着秋池的手,“走,现在就去陛下寝殿,本宫亲自告知陛下这个好消息。”
……
“殿下,陛下得知雍王妃怀上子嗣,身子也渐渐有了好转。市坊皆传雍王妃在陛下寿辰之日有了滑脉,乃上天赐神子庇佑我大殷,皇长孙福泽深厚,此为祥瑞之召。”
明琬轻笑一声,“这些人是知道陛下爱听什么的。”
“你做的好事。”祁暄不轻不重敲了她的额头,“也就本王由着你胡闹。”
玄参一听方才反应过来,据说雍王是请了青罗医仙到府上,雍王妃才怀上的,青罗医仙不就是他们王妃么?
他登时看着明琬的眼神都变了,他可是知道雍王多年无所出的内幕的,王妃还叫什么青罗医仙啊,干脆叫赐子观音得了。
“唉,别这样看这我。”明琬捕捉到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瞥了祁暄一眼:“某人可是个大醋坛子。”
祁暄:“……”自家媳妇的醋还不能吃了。
“王妃,属下……”玄参看到自家殿下的脸都快黑过一口锅了,悻悻闭嘴。王妃和殿下斗嘴那叫打情骂俏,他要是没点眼色,杵在这碍眼,搞不好就是一顿板子。
还是站在一旁当工具人安全。
祁暄细心地把鱼刺挑干净了,又给她盛了一碗汤,“皇后素来谨慎,为了让雍王妃顺利诞下皇长孙,恐还要你多跑几趟。”
“嗯。”明琬拿着汤勺的手一顿,摇头,“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好似都断定雍王妃这一胎是男胎,宫里人看准了风向竟也识相地没提,咱们陛下大智若愚,可不是个傻的。”
“有些事我这位好父皇怕还是被蒙在鼓里。”祁暄眸中划过一道冷芒,“父皇这些年身子愈发不行,我曾怀疑他遭了有心人的暗算,可这么多年也未在药膳和用度上发现异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明琬将一碗汤喝了个底朝天,接过锦帕擦拭了唇角的汤渍,“你怀疑是皇后或者雍王暗中动了手脚,想让我给陛下看看脉象?”
“先是偷运金锭,后是雍王妃假孕,陛下中毒,若一朝东窗事发……啧啧……”明琬笑道,“雍王一回京就出了这么多不太平的事,陛下再偏袒雍王也不比自个命重要。怀瑾,你这次是要对雍王动手了?”
聪明人打交道从不需要一句废话,他提一嘴,明琬就懂了个透彻,他攥着她的手一紧,改扣为握,“最近的日子有些忙,待处理了朝堂的事,我便同你闲云野鹤,浪迹江湖可好?”
闲云野鹤,浪迹江湖,这是她在黎宫便向往的。祁暄这话不可否认说中了明琬的心声,她也深知四国如今的局势,朝堂之外便是天下。祁暄心中有她,亦有殷国万千百姓要守护。
殷国除了他,还有哪个皇子堪当大任。
还有她体内的毒……这话还是说的早了,岁月静好哪有这般容易。
她知道这人是在给她一个承诺,这便足够了。
明琬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怀瑾,现在这般就很好,不论日后如何,我和你总是站在一处的。”
她想说,她固然不喜勾心斗角的生活,有的时候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的。
你不必这般事事为我着想。
祁暄心中一动,柔和的吻落在她唇上,轻呢却不带任何情欲,“琬琬,你何时学了这么多哄人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