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的下巴一痛,整张小脸都扭曲了起来,她知道这男人不是说笑,一不高兴便会让她的下巴脱臼。
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遇到这死狐狸算她倒霉!
明琬看着景初的眼睛,闭了闭眼,轻声道:“殷国,明琬。”
“明琬……”景初咀嚼着这两个字,他自然查过她,当初黎国打了败战,派公主前去和亲,四国谁人不知这个名字,难怪祁暄会为了她放他走。
好一个黎国五公主,嫁到敌国便忘了自己的母国。黎国待她不好吗?
明琬对上他幽深如泉的眼眸,登时反应过来,暗骂了自己一句,简直想甩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人知道了她是祁暄的王妃,还会放过她么?
“五公主不必担心,本殿从不食言,待本殿的死士一到便放你离开。况且本殿伤了你,祁暄灭了我离国皇室可不值当。”景初笑意淡然,一点也不似作伪。
他唤她五公主,为何不是宸王妃?明琬不再细想,看着景初的眸光冷然,“离太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是殷国的宸王妃,离太子此举……”
明琬低头看着擒着她下巴上的手,微蹙的眉眼间透露着不耐,“还请自重。”
“好说。”景初松开她的下巴,轻轻抚过被他掐过的那道红印,目光却游离在她颈上的血痕上,眸光暗了暗,“靠近些,本殿替你包扎。”
明琬冷冷地凝视着景初,这人当真有那么好心?
景初叹了口气,起身蹲到她身旁,拿出手帕轻柔的擦拭着她脖子上的血迹,“别怕,本殿可从未为人包扎过。”
“离太子屈尊为我包扎,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明琬出口讽刺,她可没忘了她脖颈上的血痕是谁的手笔。要她以德报怨,她怕是下辈子也学不会。
“好了。”景初细心打了个结,眯着眼欣赏自己的杰作。
明琬平生最厌恶旁人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她皱起眉头,想起另外一件事,“我方才怎么醒的?”
她摸了自己的脉搏,她体内的千机之毒还在。
景初不上不下的手僵在了半空,疑问,“什么毒?”
“我没兴致同你在这绕弯子。”明琬抿唇,这个举动力昭示着她的耐心忍到了极限,她虽然话不投机半句多,相谈不了几句便冷场。
没有暂缓的解药,她怎么回安然无恙的醒过来?除非这人手上有千机的解药。
景初起身走到寒潭前,清冷的月光衬得这人愈发的孤寂箫瑟,恍若九天之上的谪仙,下一刻便要羽化登天。
明琬低眸暗骂,若非见过他的真面目,她还真要被他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给骗了去。
“五公主与本殿也算同病相怜。”景初负手而立,面容清冷绝然,低头轻笑:“算算时日,本殿兴许要比你多活几年。”
死狐狸,明琬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最终冷笑,“那又怎样。”
景初神情微松,“宸王好手段,竟给你下此剧毒……”说到这,他又摇头,“不对,若是如此,他方才不会顾及你的死活,那么,给你下毒的是黎皇。”
看明琬的表情,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薄唇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疏离,“祁暄若知晓你中毒,定然会明里暗里为你寻找解药,不过这么久本殿也不见他动作。”
“若本殿猜的不错,五公主还瞒着他。”
他言辞笃定,一贯的高深莫测,明琬气不打一处来,猛然起身不慎牵动了伤口,深吸一口气,“离太子未免太爱多管闲事。”
她如何,她与祁暄如何如何,与这死狐狸何干!
景初算算时辰,他的人应当快到了,身形一闪出现在明琬身后,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本殿真是荣幸,在你这得知了连祁暄都不知道的秘密,若他一朝得知,恐怕要气疯了,本殿倒是很期待那天。”
明琬又被他点了哑穴,倘若眼神可以说话,她早已将他凌迟了千万遍。
“此次且算本殿欠你一个人情。”景初抱起她放在火堆旁,替她披上自己的外衫,“本殿会替你寻找千机之毒的解药。”
明琬眼中闪过错愕,复又很有骨气地偏过头,不去看他。
景初也不恼,微微凑近了些,与她鼻尖相抵,语气温柔,“届时五公主记得以身相许。”
她竟然被调戏了?明琬狠狠地推开他,离国太子素来以端方雅正示人,不曾想这般浪荡轻浮。
景初听到外头的动静,回头,红衣带着一众死士进来,“属下来迟,请主上责罚。”
“起来。”景初摆了摆手,语气冷然。
红衣看到坐在里面的明琬,纵然发丝凌乱,满身污垢,亦不掩其风华绝代之姿。
明琬的易容被雨水打落,红衣一时也没能将她与今日的青罗医仙联想起来。
方才她得到的消息便是主上带着殷国宸王的王妃离去,心下有了想法,一柄长剑斜侧在明琬的颈边,“主上,可要属下将她杀了。”
如此一来,对祁暄定然是一记重创。
明琬冷笑,这姑娘的脑子与她这主上还真是一个极端,杀了她,引起的不止是离殷两国的矛盾,毕竟她名义上还是黎国的五公主。
“把剑放下。”景初面无表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