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太尉调运金锭一事结束没多久,朝中心思活络之辈皆抽身事外,亦或是告病在家,正在赶往京都贺寿的雍王没有一个月也到不了,整个朝堂顿时冷清了不少。
殷帝对自己的寿辰素来重视,宫里头年年大办。最近风波不断,烦心事多了,年近半百的殷帝也想过个舒坦的寿辰,之后再好好整顿朝政,稳定人心,因而这些日子宫内外忙的跟陀螺似的。
朝堂归朝堂,明琬的医馆也正式开张了,每日医馆王府两头跑,其余时候传授若木医理,忙的不亦乐乎。
若木看着木讷,却是个刻苦的,每日挑灯苦记些药材,明琬透着窗杦看着也很欣慰。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她那样过目不忘,轻易记住上千种草药。若木有这份韧性便能勤能补拙。
“王妃。”问外响起染月的声音。
明琬收回目光,从染月手中接过一颗黑色药瓦,就着茶水咽了下去,搁下茶盏皱眉道:“早知今日,当初我按照研制解药时就该给它去去苦性。”
染月掩唇而笑,片刻又换上担忧的神色,“王妃,千机毒的解药……”
“中毒的是我,你怎的比我还担心?”明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医书上并无青灵涎的记载,在此之前我也并曾听过。既然那云族少主都能找到蛇心草,青灵涎又不是仙丹,找到也是时日问题。”
“我师父神出鬼没,我是不指望他了,待济世堂在民间有了名气后,不愁没有一些江湖势力找上门,江湖上消息灵通,想必有人见过青灵诞。”
染月关上窗,掩去了窗外的月色,问道:“宸王殿下还不知您中毒一事,您为何不求助宸王殿下,以宸王殿下的势力,要寻到这味药材必然省事些。”
明琬但笑不语,半晌才开口,“我不愿将自己的生死交托到他人手中,更不想事事都依赖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归离毒发之日还长,一时半会我还死不了。”
染月还欲再说,明琬一个眼神止住了她。
“如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我会告诉他。”
“我有些累了,你也下去歇息罢。”
“喏。”染月应声,走之前回头看了明琬一眼,济世堂开张以来,王妃日日都到医馆为民问诊,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和陈年病疾,且每日前二十名不收任何诊金,因而前来问诊的百姓骆驿不绝,今日更是绕了半条街。
连她这个做丫鬟的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回府时已过了申时。
王妃虽是习武之人,可这身子也不是铁打的。
瞅了一眼对面的光亮,叹了口气,王妃每日回来还要教若木医术,偏偏那木头也不是个机灵的,哪懂得体谅王妃的一片苦心。
“殿下?”染月低着头沉思,险些撞上了来人,连忙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惊讶。
殿下和王妃成婚以来一直是分房睡的,便是前些日子看过王妃后也会离开,现下这么晚了,殿下这是要……
夜色深重下看不清祁暄的神情,只听得他低声道:“她可睡下了?”
染月往那光亮处瞧了一眼,摇头,应当没有罢?
“下去罢。”祁暄不等她回答便往里走去,染月见状也不敢多言,悄悄退了出去。
屋里烛火幽微,暖香熏人。明琬便是在睡着时也要燃着灯,只因幼时被容贵妃关在暗室三天,出来后便不敢独自待在黑暗处,便是拜了晏尘为师后,习了一身武艺也不曾走出阴影。
明琬每每想到此事都叹自己忒不争气。
祁暄轻手轻脚地将帘子落下,绕过青荷屏风,一眼便看见床侧绻缩成一团的人儿。
怎的这般瘦?
祁暄轻轻靠近床边,凝视着明琬白皙的面容,她睡得很不安稳,似是做了噩梦,眉头紧锁,不由得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心。
明琬眼帘轻颤,睁开眼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祁暄,侧着身子就要起身,“殿下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带着未睡醒的沙哑,祁暄略感愧疚,替她捻好被角,“吵醒你了?”
“是啊,怀瑾怎么补偿我?”她慵懒地倚在床头,一手把玩着一缕长发,半带轻笑道。
她白日子累着了,一碰着床榻闷头就睡,连祁暄坐到她身边都不曾发觉,若师父得知定要吐血。
这会儿还有精力同他打趣,看来没气着,祁暄不动声色地睨了她片刻,目光停留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声音低沉喑哑:“王妃想要本王如何补偿?”
“……”明琬一噎,心想这话该怎么回答,干脆一头钻入锦被,背过身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半晌没有动静,明琬以为这人走了,暗自松了口气,将锦被拉低了些,猝不及防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心跳骤然停顿了下,忙偏过头去。
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子,这人近这般盯着她瞧,说不紧张是假的。
祁暄不知何时脱了外衣锦靴,掀开锦被一角,在她身边躺下,侧首问她:“本王自荐枕席如何?”
“你……”明琬霎时一惊,往里面挪了挪,想要抢过锦被盖住自己,又想到他们如今的关系,迟疑着将锦被分给他一半。
夫妻间同床共枕坦坦荡荡,这人都这般光明正大,她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