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暄进了书房,将玄参叫了进来,吩咐道:“派人做些手脚,将昨日从天一赌坊查抄的那批金锭送去豫州。豫州穷山恶水,想必我那好皇兄还等着这笔银钱周转。”
玄参应下,退出书房,外头忽然掠进一只不起眼的信鸽,停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玄参取下鸟褪上的竹筒,粗略地扫了眼信笺上的内容,面色微变,转身又回了书房。
只听到吱呀一声响,祁暄继续低头看公文,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还有事?”
玄参将信笺递上,“殿下,玄武图有下落了。”
祁暄翻页的动作微顿,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接过信笺,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扫过,“离四国会盟尚有些时日,你说,这次会不会又是有人放出的假消息。”
四象图乃是百年前天枢皇室遗留下来的至宝。传闻其内含有无穷玄机和神秘为量,能够扭转乾坤,改写时空。天枢皇朝倾覆之时,天枢帝君将四象图分成四张碎图,分别是玄武图,朱雀图,青龙图,白虎图。
除了玄武图,其余三张图皆已落入各国皇室手中,殷国有青龙,离国有白虎,黎国有朱雀,云国有玄武,却在云国第五任女皇在位时被有心之人窃走,至今仍不见下落。
四象图一说虽玄乎,却决非空穴来风,玄武图为四象图主图,故而四国皇室乃至各大江湖势力都在找寻其下落。
三年前不知是谁放出玄武图的消息,四国势力纷纷闻风而动,险些引起一场大战。直到他们发现自己被人当傻子耍才幡然醒悟,这才知道那人根本没有想要和他们抢夺玄武图,而是将消息散播于天下,以此来挑起四国的纷争。
但就算如此,经此之事后,各国皇室都提高了对别国的警惕,筑起了边境堡垒,礼乐制度一朝倾覆。
如今的四国虎视眈眈,互有利益牵扯,可以说唯恐天下不乱。可哪一国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国力不可小瞧,只要有一国有动静,其余三国便风声鹤唳,因而有人提出四国会盟来维持表面的和平。
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玄参挠挠头,有些窘迫道,“这……属下不知。”
祁暄也不指望他回答,阖上双眼,手指慢悠悠地敲击桌面,殷国,锦城……
此次玄武图竟出现在殷国境内,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看来得抓紧些解决朝中那些乌烟瘴气了。
玄参上前道:“应星传来消息,潜藏在我殷国的四国眼线皆有了动作,想必不久便会传到四国皇室耳中,依属下看,此事应当并非空穴来风。”
祁暄嗤笑,“无论真假,事关会武图,那些人怎能坐得住。”
“多拨些暗卫,让应星留意四国的动静,一有动静立即汇报。”
“是。”
“此外,继续派人查景初的踪迹,玄武图在殷国黑市的消息一经传出,他必然不会闲着。”
祁暄语气一顿,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动声色往帘外瞥了一眼,薄唇勾勒出一抹笑意,继续说道:“他藏匿在我殷国境内,此次便是引他现身的绝佳时机。”
玄参颔首便要退下,不料祁暄叫住了他,补充道:“郁政那只老狐狸消息灵通,定然也闻着了玄武图的消息,怕是无暇顾及赌坊一事,趁此空隙尽快将金锭送去豫州,解一解祁琰的燃眉之急。”
“是。”玄参领命,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最近乃多事之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天机卫都忙得焦头烂额。
推门而去,猝不及防被门外那道人影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心中一咯噔,赶忙拱手行礼。他在书房未曾察觉到门外一丝气息,也不知他们这位王妃听了多久。
“还不进来么,呼吸重的连外头的聋子都听见了。”
玄参:“……”
听到自家殿下的嘲讽,他又受到了一次打击,垂首朝明琬拱了拱手道:“属下告退。”
祁暄放下狼亳,搁在砚台上,抬头望着推门而入的明琬,嘴角噙笑,眉目间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的王妃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他,他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明琬遗憾地朝他走来,搁下手中的红枣莲子羹,扫了眼周围的陈设,没有多余的空椅,轻盈地往桌案上一坐,居高临下地瞅着祁暄,“殿下是何时发现我的。”
祁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伸手在她额心轻轻点了一下,“本王又不是聋子,自然是你一来便发现了。”
明琬失了重心,跌落他的怀中,腰间传来温热的触感,令她微微发颤,不甘示落地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幽幽道:“我的武功不差。”
至少比世间大多数练武之人的武功都要高。
听他的言下之意,好像她很弱似的。
“莫恼,本王同你说笑的。”祁暄看她这副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温声道:“以后不必在外侯着,你是本王的王妃,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嗯。”明琬垂眸,沉默了半晌,余光落在案上被冷落红枣莲子羹,而后轻巧地从他怀中离开,将瓷碗往他面前推了推,眸光轻抬,“快些用膳罢,一会凉了可不好。”
祁暄端过碗勺,不疾不徐地舀着粥送至唇边。他素来不喜甜食,如今却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