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头,微蹙眉,疑惑地看着明琬。
明琬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祁落,祁落会意,比了手势,表示明白。
祁落走到少年面前,一拍旁案,恐吓道:“小子,偷了人家的东西还装纯良,我劝你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三嫂下手可没轻没重的。”说罢露出一个不言而喻的神情。
“落落,别吓他。”明琬抬手落在祁落的肩膀上,一手抚额道,这姑娘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对这少年上下其手,而这少年垂着咬着唇,仿佛她们是为非作歹的恶人。
“我没有……”祁落尚未说完,便张大了嘴,看着明琬起身,在少年身上胡乱摸索,好半天没回过神。
须臾,明琬手中是一个银线针绣织成的囊袋。
明琬也不顾少年的反应,径直将囊袋打开,看了眼里头的药材,唇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意,这蛇心草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三嫂,里面装的个银子么?”祁落欲凑过来瞧。
明琬不让她看,低头将囊袋拉上,往那少年眼前一晃,扬眉,“这个,便当作我为你解毒的诊金了。”
祁落又瞪大了眼睛看着明琬,心中反复确认自己有无听错,她三嫂竟要将这少年偷来的东西据为己有?
“左右这药草于你无用。”明琬瞥见祁落一副见鬼的神情,笑了笑,掂着手里的囊袋,漫不经心道:“若我想的没错,你想偷的是银子,费了那么大功夫偷来的却是一株平平无奇的草药,也是难为你了。”
不过……若非碰上这少年,她要找着蛇心盅恐还要费些精力。看这少年衣衫褴褛,若是有钱也不会冒险行窃,干脆好人做到底,替他付了这药钱。
思及此,她将身上仅剩的银子给了妙春堂掌事。
“小神医真是心善。”掌事双手接过银子,本就为银子心疼,这少年又险些要了他性命,只叹一声倒霉,就当破财消灾了。明琬替这少年付了银子,他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少年的心思被说中,又见明琬替他付了药费,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然,低着头,他从南境跟了那紫衣女子一路,没得到银子便罢了,还险些丢了半条命……左右他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偷偷看了明琬一眼,她方才那么厉害,看着也不缺银子,若是跟着她也不亏。
看着明琬和祁落离去的背影,少年吸了口气,喊道:“喂,我想跟着你。”
明琬摇头嗤笑了声,脚步不停,她可不缺侍从,也不需要侍从。
少年一急,犹不死心,跌跌撞撞地跑上去,不慎被门槛绊倒在地,眼眶泛红,“求你,求你让我跟着你……”
明琬止住了脚步,她并非同情心泛滥,只是透过这少年看到了年少时明宥的影子,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涩意,久之不去。
祁落回头,语气不耐,“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能做什么,不过你四肢俱全,若有吃苦,找份差事谋生也不是难事。”
少年狼狈地起身,充耳不闻,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明琬。
“我说你……”祁落尚未说完,明琬敛下眸中情绪,淡淡道:“你为何想跟着我。”
少年一愣,抬眸攥紧了拳头,对上她的眼眸,“我要变强大,让那些人都不敢再欺负我……只要让我跟着你,我,我可以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可以……”
“上刀山下火海,我什么都可以做!”少年再想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只是满怀希冀地盯着眼前女子的面容。
明琬轻笑,“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是丫鬟做的事。”
少年闻言,眸中的希冀好似冰梢碎裂。
“罢了。”明琬打量着少年,你且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我……”想到这少年身上也没银子,摸了摸腰间荷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祁落。
“三嫂放心,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祁落立马从怀中摸出荷包,献宝似地奉上去。
想到这银子要用在这少年身上,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三嫂和她是一家人,她乐意为三嫂花银子,而这小子不过是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小偷……
祁落沉着脸没好气道:“我看你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才遇上我三嫂。不过有言在先,你既然已经跟了我三嫂,并不可再行偷窃之事,不然……”话音未落,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少年缩了缩脖子,似是被祁落吓到,一溜烟站在明琬身后,一脸有恃无恐地看着祁落。
“三嫂,你看他……”祁落气道,委屈地盯着明琬。
明琬失笑,妥善收好荷包,思量着日后再还回去,再瞥了眼这少年。祁暄应当不介意她从外头带回一个侍从罢。
……
殷国驿站。
阿兰箬悠悠转醒,扶着床榻起身,不料颈侧一阵酸痛袭来,不禁惊叫出声。
随行的侍从跪了一地,看到少主醒来,大气都不敢出。
阿兰箬想起今日之事恨的牙痒痒,她的蛇心草,那个现成的药人!若下次再让她碰上那个女人,她定要毒死她!
门吱嘎一声响,阿兰箬寻声望去,见着逆着光而来的男子,眼睛一亮,未待那人反应便扑进那人怀中,一双紫眸泛着碎光,“郁远舟,我今日被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