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平阳侯抄家流放已过去半月,这半月过于太平,市井街坊没了饭后谈资,转而又谈起平国公世子和清宁郡主的郎情妾意,更有甚者,将此事写成话本子,供众人消遣娱乐。
二楼雅间,厚重珠帘遮挡住里头的贵客,依稀可见青色的身影,约是一位女子。
明琬百无聊赖地倚靠在贵妃倚上,以书掩面。她同染月找遍了城中能找着的药铺和黑市,奔波了一日,蛇仙子,青灵涎这两味药过于稀有,就连黑市也找不着。
蛇仙草,青灵涎药方难寻,但也不是像云芝草那般只存在于传说,大抵真需要些机缘。
她与黎国彻底断了来往,她按照黎帝交给染月的方子炼制出了缓解毒性的解药,撑上几年还是可以的,她有足够的时日寻找那两味药,既然她脱离了黎国的牢笼来到殷国,既来之则安之,执着于日后不如过好当下。
再者,为了凑齐药材,她仅剩的银子都花光了。
因而,她成功说服了自己,寻了一处雅间,在此处听书赏舞。
台上说说书人明了口茶,折扇一收轻叩桌面。
“接到上回,平阳侯府被抄家,举家流放,平国公世子也是痴儿,在殿前跪了一天才求得陛下绕过清宁郡主,还执意这罪臣之女娶回府。”
“话说百花宴上,清宁郡主与平国公世子一夜风流,也是因祸得福,失了名声,换了一世安稳......”
说书人还在喋喋不休,明琬却提不起半分兴致,她早已清宁郡主在宴会上对她的挑衅,于她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并未伤及她分毫。清宁郡主落得今日的光景,谈不上咎由自取,不过是造化弄人。
再者,平国公世子的一腔真情做不得伪,若清宁郡主能彻底放下,平阳侯世子便是她的良人……
明琬蓦地睁开眸子,感受到身后有人向她靠近,书卷下的杏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手腕翻飞,只是一瞬,袖中的银针便已抵上那人的脖颈。
银针抵着颈上要穴,微一用力便足以使人毙命。
“三,三嫂,是我......”祁落全身僵硬,如同见了鬼似的瞪着明琬。
怎的没人告诉她,她这位三嫂竟是隐藏的高手?本想在吓她一吓,却差点丢了性命。
明琬瞥了祁落一眼,将银针收好,弯身拾起掉落的书卷,若无其事地拍了上方的灰尘。
“……”祁落咽了口唾沫,眼睛睁得更大,面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都险些没命了,她三嫂也太过于淡定了。
明琬又坐回美人椅上,将书卷整理好放至书案上,转眸看着祁落道:“灵均公主,这可不好玩,若我再慢一些,你就……”
“三嫂莫生气......”祁落眨了眨眸子,将茶盏倒满,递与明琬,笑容可掬道:“是我鲁莽了,我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吗。”
惊喜?明琬嚼着这两个字不解其意,是她学识浅薄了。
祁落乖巧的坐在一旁,已经脑补了无数个桥段,比如,她三嫂实则是敌国派来刺杀她三哥的奸细,先用美人计将她三哥的魂给勾了去,然后,陈其不备……
可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同冰冷的杀手联系起来。
明琬单手支着头,勾了勾唇道:“灵均公主怎知我在此处?”
此处是沅城最大的酒楼,她要的是上等的雅间,明琬虽穿着朴素,骨子里的清贵可藏不住。这些个小厮见过的贵人数不胜数,一眼就看出明琬身份不凡,至少不是他们能开罪的起的,更多说向旁人透露她的身份。
灵均公主又怎么找到她所在的雅间。
“这个嘛……”祁落眸中溢着盈盈笑意,一手拍着胸脯,颇有些江湖人的豪气,“风雅楼可是本公主的产业,平时我在宫中,都是我的婢子在打理,三嫂你生得这般好看,可是连我的婢子都记住你了。”
五年前,她醒来便发现自己穿成了殷国的灵均公主,原主性格木讷,在宫中没少受人欺负,可众人想不到的是,原主被奸人推下荷花池后,醒来便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
那时三哥尚在离国,她在宫中又是个小透明,躲过了宫中的阴谋算计,想着出宫看看外头的世界,因缘巧合下买下了这处酒楼,彼时尚是一处小破客栈,在她的经营下逐渐壮大成沅城最大的酒楼。
明琬听了祁落的话,想的却是日后出门还是得易容一番,免得又同今日这般被人围观。
说实话,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乐意戴那玩意儿的,虽说是薄如蝉翼,贴在脸上总归不太自在。
祁落见明琬不言,又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过去,小声道:“三嫂,你不喜张扬,穿得这般素净,我担心有些新来的小厮有眼无珠怠慢了你。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你凭着这块玉佩来我这风雅楼,我保证他们会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
“以后出门在外,本公主罩着你!”
明琬也被她这模样惹得一笑,伸手接过玉佩,想着灵均公主不同于宫中那些矫柔造作的公主娘娘,就算没有祁暄那一层关系,也是可结交的朋友。
祁落原本还担心明琬推辞,如今见她大方收下,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弯得似月儿,待看到明琬脸上的笑意,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