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轻嗤了一声,权势地位果真有那么好?竟引得世上那么多的人为之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那祁暄呢?
七岁便被送往离国为质,多年后殷国与离国交战,殷国节节败退,这人一袭青衫闯入千军,以一人之力解救被离国包围的殷国军队,风流肆意,一战成名。
可这少年成名的背后经历的酸苦岂非常人所及?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为何这般看着我?”祁暄抱胸斜倚在马车旁,眉梢轻挑,“本王生得可合王妃心意?”
“不错。”明琬收回心思,作状打量了片刻,唇角微扬,打趣道:“殿下若往那醉仙楼一站,那万千粉黛也失了颜色。”
说罢,掀开帘子弯身进了马车,昏暗的马车内,唇角那抹浅笑似昙花轻绽。
赶车小厮心中一惊,以为殿下要发怒,忙撇过脸表示他没听到。
“真是嘴上不饶人。”祁暄摇了摇头,低沉的语气染了笑意。
小厮立在一旁满脸愕然,殿下非但没有责怪王妃,还笑了?
果然,殿下的心思不是他可以揣测的。
小厮偏头看了眼马车,对明琬又多了一份敬意。
祁暄掀开车帘,抬步就要上车,殷帝身边的大监赶到,躬身行礼,“宸王殿下,陛下请您回宫商议要事。”
祁暄颔首,眼底掠过一道冷芒。平阳侯谋反一案牵连甚广,他的好皇兄远在豫州,只怕还不知道自己也被牵连其中。
一只纤纤玉手掀开车帘,明琬探出头与祁暄对视了一眼便落下了帘子,朝小厮吩咐了一句,马车缓缓前行。
这其中是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心照不宣。
……
祁暄进宫朝议事殿走去,远远便望见议事殿门口跪着一个红衣背影。
此时方过了午时,外头艳阳高照,那人佝偻着身子,抬袖抹了一把汗,又恢复了笔挺的跪姿。
这正是还来不及换下婚服的平国公世子。
太监看了前方之眼,忙上前道:“这平国公世子倒是痴情,平阳侯已虎落平阳,府中家眷一律流放远地,大大小小官员都恨不得撇清关系,这位世子到现在还惦记得与清宁郡主的婚事。”
也是难得啊。
太监看了眼周围,走上前小声道:“皇后娘娘来过了。”
祁暄点头,远远看了一眼,面上让人瞧不出喜怒,片刻便掠过平国公世子步入议事殿。
此时的议事殿一片肃静,一众骨干大臣个个低着头,不敢出声。
紧掩的大门打开,祁暄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些人,平时这帮自认为德高望重的老臣对朝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恨不得拿出来说道,个个高谈阔论,一副为国鞠躬尽瘁的模样,如今皇帝震怒,一个个却是咬紧牙关不出一言。
真的见了鬼了。
久违的亮光照入大殿,祁暄玉冠束发,未着朝服,就这般站在门口睨着里头的人。
一众老臣眯着眼看去,如同见着了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救星。
平阳侯谋反一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少,毕竟事关社稷安危和帝王尊严,他们这位陛下这些年越发的阴晴不定,他们都是夹着尾巴做事,生怕一个牵怒就脑袋搬家。
祁暄淡淡地瞥了一眼打头的老臣,那老臣心中一咯瞪,将脖子给缩了回去。
“父皇找儿臣前来有何要事。”祁暄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刻便移开了目光。
郁政这老狐狸没来,告病在府。
一众老臣偷偷瞄了眼上方的九五之尊,忙抬袖揩汗以作掩饰,最近平阳侯谋反一案传得沸沸扬扬,宸王殿下显然是明知故问。
殷帝疲惫地揉着眉心,“平阳侯暗中操练兵马,意图谋反,刺史瞒上不报,有勾结之嫌,朕已将有关官员革职察办,依你看,这些空出的官职由谁顶上合适?”
祁暄唇角勾出一抹讽刺,雍王三年前下南境设铁器私营,挪用国库银两倒是一撇而过。
他的父皇一面疑心雍王,一面查背后针对雍王的他,如今却来询问他朝中官员的任用,帝王心难测,也不怪这些大臣吓成这样。
他拱手道:“朝中蠹虫势力盘根错结,久而久之不免危及国本,若是查起来又是一笔烂账,依儿臣看,是时侯引进一批新进官员,从中选取良臣。”
殷帝负手踱步,扫了下方一眼,“诸位爱卿以为呢?”
“宸王殿下,新进官员难免年轻气盛,容易意气用事,担任这等要职,恐难胜任。”一个老臣上前一步道。
“我朝年轻子弟中人才辈出,张大人此言莫不是说我朝无人可用?”祁暄掸去衣袍上莫须有的灰尘,眸中含着冷然的笑意,“若本王没记错的话,张大人年逾花甲,日日光顾醉仙楼的生意,倒是比那些个年轻子第还要气盛些。”
老臣闻言悻悻然闭嘴,脖颈上爬上一股通红。
祁暄冷冷扫过在场的大臣,“诸位大人活了大半生,有些见不得光的底细也属正常,无非是事大事小的问题,想不不需要本王在陛下面前详细列举罢。”
“这……”
“老臣……”
一众大臣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自从祁暄出现在朝堂上,他们日渐活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