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阁前厅,长公主和皇后还在为春兰自尽一事僵持。
长公主还是看向明琬,皇后今日的表现显然与往常不同,她看出这丫头是个聪慧的,定然看出了其中的隐情。
明琬一手覆上婢子的眼,起身道:“只是我不记得得罪过清宁郡主身边的婢子。”
在场脑子略微灵光的就能想到,随意打骂这婢子的是清宁郡主,有仇报仇,这婢子陷害清宁郡主便罢了,何必大费周章指认她。
明琬无意间瞥了郁蕊儿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对着皇后一笑,“若说这婢子背后无人指使,还敢陷害我们三人我是不信的,一日不查清,妾身在宸王府也是寝食难安。”
言尽于此,这婢子一死,皇后已然占了上风,再争论也只会无济于事,甚至还会惹祸上身。
“待本宫禀明陛下,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皇后扫了眼在场众人,“既然这婢子已经死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诸位各自回府罢。”
明琬心中冷笑,这是打算息事宁人了?春兰一死,这回的事便死无对证,事实倒底如何还不是皇后说了算。
“喏。”众人躬身行礼,跟着皇后一行人离开。
长公主上前了一步,正想同明琬说些什么,恩忖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跟着众人离开。
现下朝中局势紧张,皇后的心思又昭然若揭,宸王妃嫁给了怀瑾,免不了遭有心之人算计……
若能置身事外也是好的。
众人离去后,偌大的前厅莫名的诡异。
“清宁。”平国公世子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讷讷出声。
“滚——”清宁郡主抽回手,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荣华一生,都被那贱婢给毁了,如今还与他……她如何能甘心!
如何甘心。
明琬看了眼地上的清宁郡主,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步走了出去。
……
“嗯?你有什么想问的?”明琬瞥了眼身后欲言又止的染月。
这丫头从黎国跟她到殷国,不多言,武功好,越发的合她的脾性。
染月道:“春兰一死便是死无对证,您就这样放过陷害您的人了?若是他们下次还要害您……”
“错了,这可不是我放不放过,第一,我嫁到殷国无权无势,这背后的人你我惹不起,第二,这次他们主要针对的可不是我。只是背后之人陷害平国公世子和清宁郡主苟且,又让春兰指证是我所为,这两家被迫结亲,你说获利的是谁?”
来殷国前一日,染月便和明琬大致了解了殷国的朝中局势,平阳侯驻守南境,颇受殷帝倚重,只是为人刻板,多年来不涉党争,自成一派。平国公府乃皇后母家,平国公几年前为陛下挡刀身亡,只留下病弱的夫人和不成器的儿子相依为命,其余的旁系都已自立门户,可以说平国公世子是仰仗老子的荣光在王孙贵族里立足。
令人纳闷的是,皇后与平国公不甚亲近,倒是与郁太尉一脉走得近些,因而皇后的后台乃是郁氏一族而非逐渐败落的平国公府。
可毕竟连着血缘,关系再疏远,明面上也是一个阵营。而平阳侯府和平国公府联姻,四舍五入,平阳侯府也算归入皇后的阵营。
皇后代表的是雍王,雍王被外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靠着殷帝的偏爱和几大党羽的支持,东山再起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染月才讷讷出声:“皇后得知平阳侯不日便要从南境回朝,朝中局势分明,平阳侯是聪明人,自然懂得审时度势,皇后是知晓这点,才不等平阳侯选择宸王殿下,便先下手向平国公世子和清宁郡主凑成一对……”
“平阳侯又是出了名的爱女,清宁郡主清白已毁,他为了女儿的清誉不得不与选择平国公府结亲。”明琬在路边摘了朵大红芍药,淡淡道:“至于我,不过是看祁暄过的太舒坦,成心给他找不痛快罢了。”
而事到如今,皇后的目的早已达到。平国公世子是毕竟是男子,发生了这种事也无伤大雅,真正名声受害的是清宁郡主,皇后要做的便是安抚好平阳侯府一家。而她是否被拉下水也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婢子清宁郡主早就对殿下有意,平国公世子在外的名声……就算平国公同意这桩婚事,以清宁郡主的性子就不会大闹?”
明琬眉眼一弯笑了声,连手上的芍药也不及她浅笑嫣然,“所以说,这出戏还未落幕。”
“我想不通的是,平阳侯在内外朝的势力滔天,比起郁太尉的权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若祁暄早早娶了这清宁郡主,哪还有今日这场闹剧。”
再不济,这殷国这么多家世显赫的贵女,也比娶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敌国公主好。
不等染月搭话,明琬自顾自道:“我瞧这清宁郡主脾性是差了些,长相,舞姿皆出类拔萃,祁暄看不上便罢了,经过今日之事,清宁郡主嫁给平国公世子,也真是可惜了。”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染月嘴角一撇,跟在明琬身边这么久,也习惯了自家主子时不时对人评头论足了。
“本来以清宁郡主的身份,日后寻着机会嫁入宸王府也是一桩美事,我总有一日会离开,她若有手段,成为宸王妃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