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众人陆续归席。
历年百花宴比试不尽相同,像今年皆是琴棋书画倒是头一次见。
下一场比试是舞艺,舞艺比试专为女子而设,显然将在场的男子排除在外,不过能见美人起舞,百花争艳,在场的男子也是乐享其成。
“哪位小姐想第一个上来?”长公主扫了眼下方抵着头小声讨论的闺阁小姐。
席下的姑娘们半推半就,都在等一个出头鸟,他们都心知肚明,清宁郡主舞姿出众,他们不敢抢,也抢不了她的风头。
祁落挽住明琬的手,笑眯眯道:“三嫂可要上台试试?今日的彩头可不能让那花孔雀抢了。”
“花孔雀?”明琬的视线顺着祁落的方向看去,清平郡主被一众贵女拥簇,那一身绣着大红芍药的衣裙让她鹤立鸡群。
“三嫂你不知道,那花孔雀蛮横无理,舞却跳得不错,当年非缠着我三哥同她舞箫合奏,若非我三哥拒绝,她早被父皇指婚给了……”
祁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捂住嘴,静默了片刻,目光坚定地伸出四指,“我发誓,我三哥绝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公主多虑了。”明琬望着前方淡淡开口。祁暄喜欢谁,想娶哪位女子入府与她何干。
“难不成三嫂你不喜欢我三哥。”祁落闻言狐疑道。
她三哥这么优秀竟然也会有被嫌弃的一天!也对,万年铁树怎会自己开花,下次她要亲自出马帮他一回,她现在的三嫂可比以前那些只想着投怀送抱的女人顺眼多了。
明琬无奈抚额,她久居冰冷的深宫,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与旁人有密切的关系,她虽已嫁作人妇,在她心里也与往常并无不同。这灵均公主一声声三嫂着实唤得她头皮发麻。
灵均公主与她同样生于后宫,能有这份活泼的性子着实不易。同她相处,比起与那些披着羊皮的狼周旋舒服多了。
“那公主又为何对清宁郡主这般不喜?”明琬不经意问道。
“这个嘛,当年那花孔雀为了讨好我三哥,费尽心思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本公主才不上当,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本公主的三嫂的……”
“快看,那花孔雀上去了,今年的风头又要被她抢了。”
明琬被祁落扯了下袖口,抬头望去。她对歌舞兴致一般,除了幼时被母逼着学了“惊鸿舞”,之后再也没练过……她自幼聪颖,舞艺着实登不上台面……
台上红帐重重,只见清平郡主身姿窈窕,随着鼓点轻盈一跃,如同逐风的春雁遗落人间,玉足上银铃晃动,与节拍一应一和,极为优美自然。
再看席上的男子,一个个看得如痴如醉,清宁郡主哪是在跳舞,这分明是在他们心口跳跃。
平国公世子的席位离得近,他嗅了嗅手中的帕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台上身姿曼妙的女子,他有一种现在就想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清宁郡主微微勾了唇,很满意这些公子们的表现,这舞可是她精心准备了半年的,直到现在身上都还有未消淤青,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这一切皆是为了今日的惊鸿一舞!
“啧啧。”祁落拿起一块花糕扔进嘴里,一脸鄙夷道:“看他们一个个如狼似渴的,敢情平日里的谦逊有礼都是装出来的。”
就在众人沉浸于清宁公主的舞姿时,祁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大厅内一片寂静,正欣赏舞姿的公子们或以扇掩面,或举杯饮酒。
“食色性也……我等皆是凡夫俗子。”
“是啊,是啊……”
这就有些欲盖弥彰了,混乱中不知谁冒出一句,“宸王殿下来了。”
鼓声停止,众人纷纷转头看去,皇后看到来人面上划过一丝不悦,片刻便换上得体的笑意。
祁暄抬手止住正要通报的侍卫,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半天,终于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他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抬步朝明琬走去。
祁落很有眼色地让了位,嫌弃地坐到旁侧清宁郡主的席位上。
鼓声一停,清宁郡主舞动的身躯一滞,抬眼便瞧见了她日思夜想的宸王殿下。
看到祁暄朝明琬的方向走去,眼底涌起一股子怒意,缓了缓心神,更加卖力地舞动玲玲有致的身躯,竟是比方才的舞还要勾人心魄。
她的舞本已接近尾声,现在又重跳了一遍,宸王殿下都来了,她怎能不抓住这次机会!
乐师见清宁公主又舞了起来,对视一眼,心中了然,随即跟上她的节拍。
祁暄在明琬的身旁坐下,低眸静静打量着她,她穿着石青色纱裙,外罩杏色对襟小袄,娇唇欲滴,杏眸潋滟,容色如花树堆雪,清丽得不可方物。
明琬的美是不染凡俗,令人每一次见都感到惊艳的美。
明琬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微微侧头避开他的视线,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本王不能来么?”祁暄挑眉反问,眼底带着笑意。
“百花盛宴,我来此地自然是赏舞。”祁暄往椅背一靠,目光朝台上的清宁公主望去。
清宁公主心中一惊,宸王殿下竟然看她了,低头嫣然一笑,雪臂骤然舒展,舞姿愈加柔婉旖旎。
祁落见状忙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