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黎梦妍没像之前一样，看着温和，实际上暗戳戳梗着头跟自己较劲，贺耀霖也没打算继续杠着。
汤看上去的确不错。
贺耀霖屈尊降贵的动了手，一勺汤喝进嘴里，还没咽下去，胃里就觉得妥帖。不得不说，黎梦妍的一手好菜，的确很合自己的胃口。
偷瞄了一眼不说话的男人，黎梦妍心里清楚，这是吃到心坎上了。
再没交流。
伴着电视里舒缓的音乐，两个人算是安稳的吃完了颜翊回国以来，第一顿和平的饭。
吃完饭，贺耀霖靠在沙发上，抿一口茶。
“说吧，今天又是做饭，又是音乐，废这么大心思要做什么？”
“嗯？”
黎梦妍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抬头看了眼电视机，明白贺耀霖是觉得音乐也是自己安排好的。虽然只是巧合，但看在贺耀霖心情不错的份儿，黎梦妍也不想反驳。
“虽然我只是想跟你吃顿饭，但你要说有事儿，”黎梦妍笑了笑，“也是有。”
贺耀霖看着黎梦妍。
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转了好几个转转。
如果说昨天晚上看见在街上大笑的她，那种“她变了”的感觉只是隐隐约约，那现在，他确实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套着完美壳子的贤妻良母。而现在，那层壳子似乎碎了一些。
裸露了藏在其下面，莽撞而又热烈的一点角落。
贺耀霖的食指有规律地在腿面敲击，黎梦妍看着他，继续开口。
“颜翊不是回国了嘛。”
在黎梦妍设想里，贺耀霖应该怒气冲冲的让自己闭嘴，不要沾染他单纯善良的颜翊。现在这么冷淡的反应，反而让黎梦妍有点意外。看样子，贺耀霖是不会接话了。
黎梦妍呼了口气：“我不想离婚。”
贺耀霖还是没说话，连手指的频率都没有变，眼睛看着桌面。想不清楚贺耀霖在想什么，黎梦妍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还有一件事，我怀孕了。”
不紧不慢的手指停住。
贺耀霖抬起头看着黎梦妍。
黎梦妍担心贺耀霖又在心里给自己扣上什么了不得的帽子，急忙解释：“我不是说要拿这件事情威胁你。”
“我不想离婚，和我怀孕了是两件事。前者是在商量，后者是我觉得你有知情的必要。”
“我知道颜翊回来对你的影响很大，但是你我都清楚，有爷爷奶奶在，短时间里就算你跟我离婚，也不能娶她进门。”
黎梦妍想了想，虽然这话说的残忍，但自己的语气应该是就事论事，不会被理解成落井下石。
“还有就是我的私心。”
做了五年的贺太太，一朝白月光回国，就要利利落落离婚，任谁心里也不甘心。
黎梦妍想了很久，觉得颜翊回国也是好事。
她在贺耀霖身上已经耗了五年，她还有几个五年可耗？如果一颗石头永远捂不热，倒不如放给能捂热的人。
她争不过一个活在思念里的白月光，那是感情、是执念、是所有美好的化身。可白月光落在现实里，不过就是活生生的人。
就当作是一个契机，如果最后还是争不过，她就认输，好聚好散。
“如果最后，颜翊介意这个孩子，我可以一直照顾他。”
耐心听完黎梦妍絮叨的贺耀霖眉骨弱不可见地微挑了一下。
“几个月？”
“嗯？三个月了。”黎梦妍说完，像是在等待宣判结果的犯人，而面前的男人就像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法官。
出乎意料的，贺耀霖什么也没说。
他呼出一口气，黎梦妍只能从平坦舒和的表情上看出来他的心情似乎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