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榆还立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宁暮春朝自己走过来。而宁暮春此时的脑子里也是一团的浆糊,紧张的同手同脚了也不知道。
“这会儿日头还热,要不我们先去喝一杯凉茶吧。”
宁暮春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公孙榆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茶棚。
公孙榆要了两碗凉茶,还帮宁暮春放好了勺子。
“袁姑娘是将门虎女,眼力自然比寻常人要好些,姑娘不必介怀。”
宁暮春摘下了面纱,喝了两口凉茶,这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宁暮春原本还期望着公孙榆不知道“暮春”是何人。但是,公孙榆也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是已经猜到了。
他提出先喝碗凉茶,也不是真的想喝茶了,只是停下了脚步,给宁暮春机会,让她先行解释。
公孙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只是如今他们还在查案,宁暮春知道自己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她干脆便放弃了继续欺骗的想法,和公孙榆说了实话。
“我骗了大家,我其实是宁暮春。不过我不是因为司寻澈才去的大理寺,是我先进的大理寺,司寻澈才被皇上派到大理寺的。跟他没有关系!”宁暮春担心公孙榆误会,急忙解释。
公孙榆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为何放着柱国家的千金不当,要来大理寺当画师呢?”
“我一开始只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既然我凭自己的实力通过了考核,那就说明我有这个本事。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能当画师呢?”
公孙榆又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身在京城,今日的事情少不得会再次发生。与其被人认出来,倒不如你自己和大家先说明白。”
宁暮春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犹豫。公孙榆又说道:“大理寺的人都非等闲之辈。你若是担心他们像寻常男人那样说什么不中听的话,那倒是多余了。你瞧瞧左姑娘,大理寺里可有人说她半句是非?”
宁暮春顿时茅塞顿开。公孙榆得知她的身份之后,也并没说什么。
“这世间造人的便是女娲娘娘,最先开始发现蚕丝并加以利用的是嫘祖。这世人得了女子如此大的恩惠,本就不该觉得女子只能在宅院里面过活。”
此时此刻,公孙榆在宁暮春的眼里闪闪发光。
“多谢寺丞大人,我明白了。”宁暮春说着便把凉茶喝了,说道,“我们先回大理寺吧。等这案子结束了,我就和大家说明。”
等回了大理寺,宁暮春和公孙榆便将朱中正不见了的事情告知了他们。
司寻澈立刻派江汉去了一趟吏部,很快就调来了朱中正的记录。但是,他的记录非常的奇怪,有关他的故乡和家世全是空白的。记录上仅能看到他科举的名次,却是连哪一年的科举都没有写明。
若是当初朱中正是拿着这样的东西来参加科举,那绝对是不会让他进考场的。若他真的是科举出身,那问题就处在吏部内部。
“我当时瞧着也觉得有问题,可那人给了我卷宗就走了,只说他们也都是才来的吏部,并不清楚以前的事情。”江汉和司寻澈说道,“看来,还是得请殿下亲自走一趟。”
“行,那我就走一趟。”
经过上一次科举舞弊的事件之后,整个吏部是大换血。除了几个小吏还继续留在吏部之外,其他人革职的革职,贬谪的贬谪。这朱中正的事情,吏部的人还真的未必知道。
不过,这位新任的吏部尚书正是从鸿胪寺调任去的吏部,和朱中正应当本就认识。
新任的吏部尚书名叫葛笃行,也是朝中的老人了。当他看到朱中正的记录之后,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司寻澈便知道,他是知情的。
“朱尚书,今年贵庚啊?”
“回殿下的话,下官今年六十了。”
“六十了,那再过几年,都能致仕了。”司寻澈喝了一口茶,说道,“这朱中正和世子妃的案子有些牵连。他近日告了假,可家中却没人,很有可能就是嫌犯。你若是知道什么,可不许隐瞒。这带着官身致仕还是白身辞官,那可是天壤之别啊。”
葛笃行脸上的犹豫之色立刻就没有了,而后去拿了一份旧一些的记录出来。
“殿下,这才是朱中正原本的记录。他名叫朱原,中正乃是他的字。当初殿下破获了科举舞弊的案子,当时有大批的官员因为此时被贬。这朱原原本也是被贬的人员之一。”
“你给他偷梁换柱,改名换姓的?”
“殿下,朱原他的确是个人才。下官在鸿胪寺那么多年,自然是十分了解他的本事。虽然他在科举一事上不光明,可他在鸿胪寺那的确是栋梁之才啊。”
“那你大可以上报陛下,为何私自行事?”
“下官是上报了陛下。可陛下一定要以正视听,绝不留用任何一个参与舞弊的官员。下官也无可奈何,可后来,世子妃找到了下官。”
“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