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牛吹牛的毛病又犯了，不过他看到韩廷铮带着警告的眼神之后，又立刻继续往下讲。
“他说他有个极大的生意，问我接不接。我想着他一个书生，能有什么大生意，就接了。可谁知道，他居然让我去杀个人。我从来没杀过人，可也不能怂啊，就答应了。”
“他要你杀谁？”
“他的姘头，就住在城外山脚下的一个院子里，叫小杨桃。”
听到小杨桃的名字，钱勇记录的速度立刻快了几分。
“那女人可真可怜，一心一意地以为那个书生会来娶她。我本来是打算把她打晕了藏起来，找方不凡骗钱的。后来瞧着那姑娘可怜，就把实话告诉了她。”
“然后呢？”
“小杨桃也不是一般人。听了之后是伤心欲绝，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都不用我打晕她。她自己就藏起来了。有她配合也好，若是方不凡想要看看尸体，还能让小杨桃假扮一下。”
常大牛说的是真是假，很好验证。但是现在，还有一个疑点。
“他就直接告诉你他叫方不凡？”
“他没说。”常大牛说道，“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告诉我。是小杨桃告诉我的。还有那个朋来客栈，也是小杨桃告诉我的。当初我和方不凡说好了，五天之后的早上在头回遇到的地方碰面，他给我结钱。我又担心他跑了，所以就拿了他的一个传家宝押着。”
“那个传家宝也就值个一两银子，便是他跑了，我也不亏。可是小杨桃认得这个传家宝，这才信了我的话。”
“方不凡背信弃义，要杀了小杨桃。那小杨桃就没打算杀了方不凡？”
“这话可不好乱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小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到青楼就很可怜了，无凭无依的，如今也不过是想从方不凡身上再弄点银子回来，杀了他做什么。”
“那你们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小杨桃说先让方不凡以为她死了，这样我就能拿到钱。方不凡想要娶京城的官家女子，我有他的把柄，就可以找他敲竹杠，到时候我和小杨桃对半分。”
“至于小杨桃，她就继续藏在城外。等方不凡和官家女子成亲的时候，她就去抢亲。到时候，还要我去作证。她得要方不凡身败名裂，人财两失。”
小杨桃爱方不凡的时候，是真心的爱。所以方不凡哄骗她的时候，她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可当她清醒过来之后，就变回了那个在青楼里迎来送往多年的姑娘。
她见识过的男人有很多，学到的手段也很多。
当她狠下心要对付方不凡的时候，自然也有比直接杀了他更好的办法。
“小杨桃现在在何处？”
常大牛突然羞涩一笑，说道：“在我家。”
短短三个字，就让人品出好些东西来。不过此事与案情没有关系，大理寺的人也不是村头爱扯闲天，聊别人家长短的长舌妇。
常大牛就被关押在了大理寺的大牢内。
“哎！大人，我没杀人啊！”
“你抢劫难道不该抓吗？”
“我就抢了五十钱而已！我还回去行了吧？我还回去！”
韩廷铮没工夫和他废话，只让狱卒看紧了。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大理寺的人带着宁暮春一道去了城外。
因为今日要抓的是个姑娘，而且还被心上人设计，如果只有他们几个大男人，只怕小杨桃会太过激动，引发误会。
可等他们到常大牛家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居然敢骗我们！”
钱勇怒气冲冲。
“没有。”韩廷铮拿起了床上遗留下来的一个帕子，这帕子是雪青色的，上面还绣着一只蝴蝶，显然不是常大牛的帕子。
“她怕是觉得苗头不对，跑了。不过一个姑娘，跑不了太远，大家往杨柳镇的方向去追。”
衙役们刚往外走了几步，却发现小杨桃回来了。
她背着包袱，看到大理寺的人之后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见过各位大人。民女小杨桃。”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小杨桃点了点头。“我才知道方不凡他死了！我赶忙就回来了。我没有杀人！”
这个小杨桃显然比常大牛聪明许多，韩廷铮不得不对她多了些提防。
众人带着小杨桃回京城。在城门口，却是遇到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宁暮春眼皮一跳，立刻躲到了人群的最后。
“这不是二皇子的马车吗？”钱勇的眼睛还算尖，“他的喉咙好了？这么大的马车，那么多侍卫，是要出远门吧？”
“贵人们的事情，不要妄议。”韩廷铮还是这般严谨。
城门口的百姓们也全都退避到了两边，直到二皇子和他随行的人全都走远了，城门口才恢复通行。
众人回到了大理寺，韩廷铮和公孙榆带着宁暮春一道审问小杨桃。
小杨桃是女子，身高也比方不凡矮许多。常大牛虽然是个男子，但是生的五大三粗的，满身的横肉，便是方不凡的衣服都穿不上。再加上常大牛的那个脑子和路数，这杀人的凶手必然不会是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