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都走了,黄天教的人才将宁暮春给偷偷运了出去。
至于左秋月,则是迷晕之后就直接从后门悄悄运走了。
那花楼自二十多年前就帮着黄天教绑人了。他们是和回龙镇的其他百姓一样,是回龙镇的帮手。
那些回龙镇的百姓看到有外地来的姑娘被迷晕带走,就知道是为了祭祀龙神做准备。他们不但不会报官,还会帮忙遮掩。
上一回祭祀是二十多年前,那次是回龙镇装模作样,演戏给百姓们看,给他们立威。
这一次,是因为许久没有祭祀过了。新一辈的孩子们产生了质疑,所以他们要重新演一次戏。
只是这一次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了从京城来查此事的人。
黄天教的人交代出了不少帮他们做事的人。这些人有些被蛇咬死了,有些侥幸生还,却也难逃被一并带往京城定罪的命运。
黄天教就像是一颗长在回龙镇上的毒瘤。挖出毒瘤,少不得得付出代价。原本有三千人口的回龙镇如今只剩下了几百人。
一行人犯浩浩荡荡地被押往京城,有百余人之多。便是护送的士兵和侍卫加起来也有三百余人。
那些原本被奉为龙神的蛇也不再拥有天神的色彩。刚到此地的县令最先开始的便是灭蛇活动。只有将那些毒蛇全数消灭,回龙镇的百姓才能安全无虞。
回京城的路上,众人也是小心提防。等到了京城,把人全都押进了大牢里,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司寻澈找了韩廷铮陪他进宫面圣,其他人直接休沐,回家休息。
一道进宫的还有金吾卫的莫迁惟。
等他们到达御书房之后,才发现御书房内除了皇帝,还有御史台的人。
韩廷铮和莫迁惟俱是眼皮一跳,心道不好。
司寻澈和莫迁惟将在回龙镇的案件禀报给了皇帝。皇帝端起茶盏喝茶,而此时,御史大夫说话了。
“殿下,为抓百人而死千人,此乃罪也!”
司寻澈早就料到御史大夫会这么说。
“庞大人,这就是个意外。招蛇杀人的是黄天教的人,这怎么能怪我呢?”
“殿下,若是您能调查清楚,谨慎行事,如何会给那些人招蛇杀人的机会啊!”
司寻澈挑眉,说道:“那不知若是庞大人去了回龙镇,会作何安排?”
庞无失搜索一番,说道:“可以先灭蛇。把蛇灭了,再带兵攻山。”
“回龙镇毒蛇猖獗,平日里都蛰伏在山上。当地的百姓觉得是因为有黄天教的庇佑才控制了那些蛇。若是我们强行灭蛇,黄天教必然有所准备。到时候,他们蛊惑人心,我们又如何灭蛇?”
“那你们也可以先行派人回京,再上山。届时兵马入境,控制了整个回龙镇,何愁黄天教不灭?”
“敢问庞大人,我若真的此时请兵,您会怎么说?”
庞无失被问住了。
司寻澈继续说道:“那时,我并没有黄天教害人的真凭实据,只有推测。届时,您肯定会说是我小题大做。回龙镇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风浪,二皇子已经平安返京,我请兵,只怕是意图不轨。可是如此?”
莫迁惟和韩廷铮在一旁听得分明,不由觉得司寻澈这皇子当得的确是有些憋屈。
市井之中,的确有招蛇人之说。但是大家都觉得是些小把戏,而且也从未亲眼见过。此番在回龙镇,的确是个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庞无失在弹劾司寻澈的时候失败。他正想着还从何处反驳时,司寻澈已经先行朝皇帝跪下,说道:“回龙镇百姓死伤过千,儿臣的确也有责任。儿臣愿设水陆道场,为回龙镇的百姓超度。一应费用,皆由儿臣所出。”
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一旁的庞无失。“庞爱卿,你觉得如何啊?”
“一切听凭陛下吩咐。”
司寻澈又道:“父皇,儿臣自知有过,不敢请功。然黄天教一事,回龙镇的葛迎春葛姑娘有极大的功劳。还请父皇论功行赏。”
“葛迎春孤身一人上山为你们作证,帮你们破局,的确是大功一件。只是回龙镇如今百废待兴,百姓们入不敷出,若是朕此时赏赐金银财宝,只怕反而给她招祸。”
“那不如就赏她一件差事吧。”司寻澈说道,“回龙镇的官衙如今正缺人手。就让葛姑娘去官衙里面帮忙吧。如此,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俸禄,以后又是官府中人,日子定好过许多。”
皇帝虽反对开立女学,但是本质是不希望女子为官。像左秋月和宁暮春这种在官衙里面帮帮忙的,算不得什么官,只是小吏而已。
皇帝不介意女子当个无关紧要的小吏,便同意了司寻澈的提议,还觉得司寻澈思虑妥当。
只不过回龙镇的确是死了太多的百姓,是以金吾卫和大理寺虽然忙前忙后,但此番并不能论功行赏,只能是功过相抵。
皇帝这边没有处罚司寻澈,庞无失也偃旗息鼓。可皇后却是不放过这次机会,悄悄命人把这事儿散播了出去。没有多久,百姓中就有了司寻澈“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传言。
大理寺和金吾卫的人听了,都替司寻澈觉得不值。他们知道,那根本就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