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一身素色长袍，来到了莫府门口，牌匾左右两边都挂上了白色的灯笼，灯笼上都写着奠字。
一个满头白发的，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头，一身麻衣，在门口坐着候着。
这云州的习俗，放棺的第二天便开始祭拜了，可是莫府门口几乎都没有来客，方宁除外，看来，莫府也就仅仅是有钱，再加上莫清远常年居住书院，放眼云州城，也没有什么人跟莫家走动了。
“这位公子，您是？”麻衣老头见有客到，当即起身询问。
“我是莫清远的弟子方宁，劳烦通报一声。”
麻衣老头连着两声，好，好，就进入府里了，没多久，人就出来了。
“方公子请。”说着，老头一路领着方宁进了莫府。
一路过来，眼见这莫府虽大，但却空空如也，没有假山小桥，没有小湖流水垂柳，更没见任何人，完全没有富贵人家的派头。
等到了主厅，方宁只见一两个丫鬟的进进出出的忙着。
棺材摆正中，门外挂着丧幡，一漂亮女子披麻带孝，沉着脸，跪坐边上。
方宁心想，这应该就是莫柳柳了。
他上前接过了丫鬟递过的香，燃香叩拜后，这才有机会过来和莫柳柳搭上话。
“还请莫姑娘节哀。”
那莫柳柳微微抿了一下嘴，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抬眼认真打量了一下方宁。
“你是家父弟子？”
“正是。”
“公子可否内屋一叙。”莫柳柳幽幽道。
在方宁看来，莫柳柳的要求在意料之中，毕竟自己是莫清远唯一的弟子，且莫清远的尸体又是自己先发现的，她要跟自己聊，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屋内，有些昏暗。
眼前的莫柳柳在方宁看来，似乎没有太多的哀伤，她只是面无表情沉着脸，但样子真的好看，眉眼间确实有几分与莫清远神似。
她抬手示意：“方公子，请坐。”说完，自己也一拂衣袖，转身坐在椅子上。
虽说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和话语，方宁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似那些柔弱的大家闺秀，她眼神中透着一丝犀利，仿佛可以看透人心一般。
方宁顺着对方的指引坐了下来。
“莫姑娘是莫老的女儿，算起来也是我的师妹，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方宁想拉拉关系，等下也好跟对方要求去莫老住所看看，否则就不会拿到莫老的遗物了。
莫柳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只想知道，家父是如何死的。”
对于自己父亲的死，她居然能带出一抹笑意，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方宁心里开始看不透对方了。
“莫老的死，书院那边还在查，但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他可能死于盗匪之手，因为那晚发现有人要撬开六层楼的锁。”
对于方宁的说辞，即合情，又合理，这是一起有目的行凶，本来嘛，书院六层的书是就是重要秘密的存在，有人想偷想拿，那也是情理之中的，偷盗被发现，然后就杀人灭口，再合理不过了。
莫柳柳听完，她站起了身，用很认真的眼神打量着方宁，这眼神有一种压迫感。
方宁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她走到窗前，望向窗外。
“我看过家父的尸体，背部伤口宽，胸前伤口窄，位置一个在下，一个在上，很明显是被人从后刺出利器，有两种可能，一是熟人在家父不提防的情况下出刀，第二种可能是高手绕到背后偷袭出刀，可我更倾向于第一种。”
莫柳柳的分析让方宁感到意外，一个女孩子竟也有这般观察，重要的是，死者的遗体，她也敢仔细查看和触碰，这本就不应该是一个久居闺中的女子所拥有的智慧跟能力，也许方宁真的有些轻视莫柳柳了。
莫柳柳也看到了方宁表情中的一些变化，于是补充道：“你若告之实情，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想问个明白，求个真相。”
对方这么一说，方宁心里开始嘀咕，仅凭借一个利器伤，就能大胆推出莫老的死因另有隐情，太过于离谱，这女人应该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否则也不会这般暗示，那句不管如何都不会责怪，就是最明显的暗示。
若是她真的知道那么多，也没有必要隐瞒了，就算书院后面知道了实情，知道是自己杀了莫老，大不了不回书院，反正现在自己都身处云州，书院也不可能给自己问罪。
“既然莫姑娘这么直接，那我也不隐瞒了，是，莫老的死与我有关，他身上那致命的一刀是我捅的，要不是他对我先有杀心，我也绝不会下此狠手。”方宁说时，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莫柳柳听完，依旧沉着脸，不喜不悲。
“好，很好，自从我娘因他而亡，他早就不是我爹了，死了也好。”
她的话让方宁心中一颤，没想到这父女之间的情感如此淡薄，不似亲人，反像仇人，如果这样，她应该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书院。
“我很抱歉。”方宁安慰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安慰对方死了父亲，还是安慰她娘因父而亡，反正示好就对了。
这时的莫柳柳抬头认真的看向方宁，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