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方宁交代好赵怀书阁的各项事宜，就出门了。
云州离书院其实还算蛮近的，骑马半天路程就到了。
那里可比书院山脚下的青石镇大不少，云州最出名的就属当地的酒，话说天宁有酒万巷香，指的就是云州的离浊，这酒色有些泛白，像是兑了水的牛奶，浊中带清，清中带浊，这世间大多数酒都以清为优，离浊则不然，越浊越香。
莫府外的香满楼，三层雅间，一名少年，独自喝着一杯离浊，一边品着牛肉，偶尔会往下望去，那便是莫府的大门。
一名店小二，上菜来了，正欲离开，少年把他叫住，递过一小块银子。
“小二，这楼对面可是莫家？”
小二一脸带笑的接过了银子，知道这是赏银，说话自然也就利索许多。
“这位小爷，您说得对，那便是莫家，不过已然今非昔比了。”
少年好奇：“这话如何说。”
“您瞅瞅这门上的白布，这莫家家主莫清远前天刚死，整个莫家也就只剩下莫小姐一人了。”
“那这莫府原先可算是城中大家？”少年问道。
“其实也算不上是，顶多就是有点钱，可这钱还来得不干净，所以这莫小姐莫柳柳都过了出阁的年龄了，至今还未婚配，当然了，估计也没哪家公子敢娶她。”店小二说到兴致上，流露出一丝丝惋惜。
“钱不干净？”少年追问。
“您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这莫家发家靠的是什么，整个云州城的人都清楚，这莫清远，一不经商二不入朝为官，仅是一个书院管事，哪来莫府这么大的家业，听说那都是挖出来的。”店小二说着，嘿嘿一笑，还凑到了少年耳边低声说道：“就是挖死人的东西，盗墓。”
“喔。”少年一脸惊讶，若不是来这云州，他还真对莫清远的过往一无所知，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方宁，他打算在进莫府前先对莫家有一定的了解，不然直接找上门就过于唐突了。
店小二看到方宁惊讶的表情，他也随着叹了一口气。
“正因为如此，这莫清远的老婆在莫小姐很小的时候就走了，都说是这是因果报应，就连现在莫小姐长大了，也鲜与人接触，不过听说这莫清远自从六年前去书院书阁做了管事之后就收手了，没再碰这地底下的东西，谁又知道呢，也只是听说而已。”
“这死人的东西就真那么值钱吗？竟能撑起莫家这么一份家业。”方宁有些好奇。
“就看挖的是什么人了，据说以前，这莫清远盗的关外的大墓，那些墓老有钱了。”店小二不愧是店小二，这往来的行人说过的话，听过的事，天天杵在莫家门口，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
“也就是说，这莫家如今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可不是吗，不过这莫清远一死，莫家没了顶梁柱，好些官宦子弟也都开始盯着莫柳柳了，毕竟人家家底还摆在那里，怎么说也是云州城能排上前五的有钱人家。”
“先前你不是还说，她家的钱不干净，晦气吗？怎么还有人盯着她。”
“这您就不懂了，如果取她做妻，那自然不合适，可是做妾嘛，那就另说了，莫家的家产可是不少的，莫清远还在世的时候，怎么可能甘心让自己的女儿做妾，如今莫老爷一死，也容不得你不当妾，尤其是云州知府的二公子李承风，早就盯上了莫家家财，这不，昨天还上门来闹了一下，我估计啊，那莫大小姐坚持不了多久，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
方宁心想，这世道，没有实力傍身，就只能任人欺凌。
“谢谢小二哥的介绍。”
“小事，小事，公子若有需要，我自当知无不言。”店小二说完，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方宁喝着一口离浊，看向楼下莫府的大门，他的思绪有些复杂，莫家的没落跟自己多少是有些关系的，毕竟人是他杀的，而自己现在还要去莫府里查探逝者的遗物，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就让自己过分点吧，。
半个时辰之后，方宁站在了莫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