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断裂的奈何桥。萧条的忘川。
然后,整个忘川从碧绿渐染成细目鲜艳的红,大片大片的鬼脸花交替绽放。日暮低垂的奈何桥上,那个月白的身影日复一日独自徘徊。哀伤的曲调盘旋在整个河畔,大日晷上,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移动。
不同的是,这次,我瞧清楚了那个人的面容。熟悉无比的,慕锦的面容。
他月白的衣衫上染了斑斑血迹,手中通透的玉笛也泛着诡异的血红,带着一股骇人的气势,而他,也似个无魂的木偶般,静静地伫立着,似在等待
着什么人。
想要靠过去,脚下被荒芜的藤蔓缠绕;然不论怎样扯着嗓子呼喊,他却始终听不见。
还有那只白皮的小狐狸,那个被唤作灵君的慕锦,以及那个听过许多次却未见其人的唤做髅殇的人……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
半夜满头大汗地醒来,只觉着自己似乎又从头到尾地走了一遭。整晚皆是迷迷瞪瞪的,待睡饱起来,已是午后了。
心里一直突突跳个不停,只觉没见着慕锦,心里总有一种不安。我索性拽了双儿,朝慕锦替人瞧病的医馆行去。
未行许久,便到了医馆。
初夏
气候尚好,并不太冷,也不太闷热,然饶是这样的好天气,瞧病的人也还是有几个。
我仔细瞧了瞧,见慕锦正低着头在开药方子。
双儿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嗫喏地道:“少,少夫人,咱们还是回去罢,慕大哥正忙着呢。”
一副十分明道理讲是非的模样,然大眼睛却滴溜溜直往慕锦那边瞧。
啧啧,双儿这孩子,还是这么不老实嘛。
慕锦拿着小称在贴着药名的药柜间来回穿梭了一阵,待称好药,包好药包,又对病人仔细嘱咐了一番,才重新坐回桌案后面。那边排队瞧病的倒也老实
,未见不耐烦的,虽则各个脸色不太好,倒无一个闹腾的。
他一手搭在病人手腕上,见了我,只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我,自顾专心地凝神听脉。这地方我也来过许多次了,是以并不生疏,只管在他身旁寻了个凳子坐下,静静瞧着。
然待我一坐下去,正瞧病的中年男子便立马闹了个大红脸,他朝我瞄了瞄,结结巴巴问慕锦:“大,大夫,我,我没病罢?”
慕锦手仍是平平稳稳地搭在他腕上,朝他点了点头,道了声不必担心脉象并无异常云云,又查了查他的舌苔,开始询问他的症
状。中年男子张了张嘴,本欲说些什么,碍于我在当场,竟生生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他眼神凄凄地瞧着我,就差没说:姑娘,您请走。
慕锦温温地瞧了我一眼,脸上也露出不明所以的淡淡笑意。
切,当本姑娘愿意听呐?把不准有什么倒胃口的东西,老子才不屑,不屑!哼!我大大方方起身,那中年男子去在这时开口了。
一时好奇,便自发地竖了双耳,那中年男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差点没让我栽回地上去!
他说,大夫,我,我那个地方紧得不行,最近,最近还老是不通畅,常常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