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钟和秦豫安出门得很早,沈央央八点才下课,秦豫安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六点。
陆家人丁不算兴旺,陆钟更是家里的独苗苗,他家里因此对他管得比较严,秦豫安则不同,他爸妈虽然只有他一个儿子,但家里堂兄弟堂姐妹一大堆,家里长辈在看管上就比较放松。
具体表现在他们两人生日虽然只差了两个月,但陆钟还不能独立摸车,秦豫安的舅舅送给他的成年礼物却是一辆国外空运回来的越野车。
这次来俞城,他开的就是这辆车,如今这辆车就停在大院儿旁边的空地上。
“给我开开?”陆钟手痒痒,直接开口,他和秦豫安的兄弟关系没必要拐弯抹角。
秦豫安直接把车钥匙丢了过去,上车后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
他是一路从京市开到的俞城,昨天才到,到地方后在舅舅家待了一天,又马不停蹄的来了陆家联络感情。
人一闭上眼睛就容易多想,秦豫安在心里盘旋着最近要处理的事情,秦家人口众多,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对家族来说人丁兴旺是繁盛的表现,但对他们这些家族子弟来讲,蛋糕就那么大,人多了资源就得靠自己抢,内部关系复杂得很。
所以说他有时候还挺羡慕陆钟,两代单传,又是独苗苗,没这方面压力。
其实今天他也不是那么想和陆钟出门,哪里都行,在陆家眯一会儿也不错,但在陆家还得应付钟沛仙,倒是不如和陆钟出门自在。
“我妈说你已经拿到了好几所大学的保送名额,确定在国内了?”陆钟边开边随口问。
秦豫安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气音,“嗯。”
“我记得你二叔家的堂哥,和姑姑家的孩子,都是去的国外?”
“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国内自在?”真实原因是秦家和周家有一个资源置换的大项目,就在俞城和京市,他留在国内总比国外机会多,也好攒资历。
陆钟也就是随口问问,路过一家蛋糕店,他停下了车,再上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个小蛋糕盒子。
秦豫安谑戏的开口,“还说不是去接女朋友?”
“不是,”犹豫了一下后,陆钟还是回答,“是去接沈央央。”
秦豫安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噢,你还没把人追到手?”
秦豫安一年总要来俞城两三次,自然也是听说过沈央央在大院儿里高岭之花的名号的,但他是只闻名没见过本尊,好奇居多。
“你们大院儿里的这朵高岭之花真有这么好看?”秦豫安起了一点兴趣。
主要是像他们这样的身份,从小见识到的就比普通人多,等到青春期对异性感兴趣后,周围贴上来的女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少,这种可以说是被“宠坏”的条件下,其实很难对一个女孩子产生太浓烈的感情。
在秦豫安看来,大部分时候不过都是荷尔蒙分泌的错觉。
像陆钟这样坚持了好几年的例子少之又少,搞得他都有些好奇是陆钟太纯情,还是对方太有魅力了。
问这句话的时候,秦豫安的手机响了一下,点开是俞城的朋友知道他来了,给他办了一个接风宴。
“我朋友叫我过去玩,我等会儿得走,钟姨那里你帮我说一声。”
陆钟本来就不愿意带他来接沈央央,闻言快速的嗯了一声。
他这样秦豫安反倒不愿意走了,看了看手表才七点,“我陪你一会儿再走。”
其实也是有点好奇俞城大院儿里的这朵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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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豫安想过沈央央会是什么模样,无非就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常见的,出身良好的小姑娘的模样,至多生得好些,被同龄人追捧得傲一些。
其实说实话,他们这样条件的家庭出来的女孩子,稍微长得周正的都不缺人追,毕竟大家都很默契,内部消化嘛,恋爱可以随便谈,结婚还是得门当户对。
但他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严格来说,他甚至都没见到人的正脸。
他和陆钟到的时候沈央央还没下课,两人进工作室上了二楼后,等在了练习教室外面。
现在虽然说是夏天,天黑得晚,但这个点外面还是没什么光线了,沈央央的教室窗外正对着一棵树,树旁是一束路灯,照出白色的光。
这时候的俞城还远没有以后的繁华,街道上没什么人,工作室里的大部分人也都下班了,一切都很静谧。
静谧得只听得到沈央央拉小提琴的声音。
蔡年的工作室是西式的装修,窗户上装的是白色的百叶窗,整个教室很大,空空旷旷的,就沈央央面前立着个乐谱架子,上面摊开到了某一页。
她拉得很专心,老师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留了她一个人在教室里练习。
从秦豫安的角度,其实只看得到她蜷曲的头发,一头浓密的黑发披散下来,散落在她肩膀上,像海藻。
路灯的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她头顶,侧脸,带着一种冰雪一般的透彻雪白,她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睫毛和碎发的剪影落在半边小脸上,她又是那么专心,背挺得笔直,好像真的是在舞台上演出,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