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雨娇因为那张合照辗转反侧的时候,傅易真也正坐在车上看着自己钱夹里的这张照片。
她今天去了城西的竞拍会?
他今天是开车来和周雨娇吃饭的,从西餐厅出来,傅易真坐在车上,神色有些捉摸不定,启动车子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的在道路上乱转。
其实这次回国,他是真的想把心思都放下,好好把沈央央当作妹妹对待的。
傅易真从懂事起,就是在周围人或明显或隐讳的讨好中长大的,他生来就明白自己的家世代表着什么,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东西,对他来说都唾手可得,区别只在于他想不想。
等长到十八岁成年后,他更是清楚自己所在的家庭,所在的阶层在这个社会上处在什么位置,在去国外留学后,没有了少年时候的锋芒和肆无忌惮,他对外展现出来的形象趋于温和,但内心属于权力动物的那种高高在上却在逐渐固化。
他们这个圈子里一些心照不宣的规则以及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让他们对待感情上很难做到纯粹。
而沈央央,却显然是一个例外。
直到现在,傅易真还记得小团子时期的沈央央,第一次来傅家的情景。
那时候整个傅家上下都一片愁云惨雾,尤其是钟沛宜,在失去了大女儿之后,整个人就仿佛失去了精气神,当时傅易真就站在父母的卧室门外,听着卧室里父母吵架的声音,看着家里阿姨把食物端进房间,过一段时间后,又原封不动的把冷掉的食物端出来。
钟沛宜似乎哭得很厉害,“要不是你……”
医生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卧室里传出来,傅易真听不清楚,只记住了几个词“抑郁症”“厌食”。
这种时候小孩子咿呀咿呀的软嫩声音变得格外显眼,沈央央小时候分不清人,总是对着钟沛宜叫妈妈,露出无齿的笑容,而钟沛宜或者说傅家上下,听到这种称呼也不会特意去纠正。
其实傅易真是欢迎沈央央的到来的,她虽然不是傅家的孩子,但的确是让他的家庭重焕新生,更何况她生得实在是可爱。
他把她当妹妹一样爱护,但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傅易真心想。
或许是在她一年比一年长大,一年比一年出落得更加美丽,她成了大院儿里最引人注目的女孩子,开始有小男生为了和她玩比划着打架。
但她却像是一片月光,和谁也不亲近,清清冷冷的,一群在外面还混不羁的二代,到了她面前却一个比一个笨拙,一个比一个斯文。
大院儿里开始有人私底下给她取了个”高岭之花“的外号,而这朵花却是种在他们傅家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傅易真开始想要占有这片月光。
她拒绝了自己也没关系,傅易真握紧了手里的那张合照,用力之下,照片上两人的脸庞都有些变形。
这是沈央央十六岁那年,他们两人关系最亲密无间的时候照的,当时的傅易真脸上有多欢喜,被她拒绝的那一晚心里就有多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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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央央此时在想什么呢?在竞拍会上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她今天是明显赶不上小提琴课了,还好这是一对一的授课,在给老师发了信息之后,她干脆先解决了晚饭再去工作室。
期间钟沛宜倒是还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她晚饭在哪里吃,“要不要家里给你送饭过去?我记得你袁阿姨名下有家私房菜馆就在附近,味道还不错,我给你袁阿姨打个招呼,你直接去就行。”
“不用啦干妈,太麻烦了,我姐带我吃了饭的。”
好不容易敷衍完钟沛宜,她又接到陆钟的信息,“钟姨说你晚上八点才回家,上课这么晚?我去接你。”
如果是沈央央本人的意愿,她当然是不愿意这么兴师动众的,八点虽然很晚,但她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回家,司机不是人吗?
可陆钟的性格,好听一点的说法是有主见,不好听的说法就是听不进去话,沈央央第一次的时候还觉得麻烦拒绝过他,结果下课后依旧看到他站在教室门外,久而久之,她对这种事情也就听之任之了。
看到这条消息,她选择不回,吃完饭后直接去老师的工作室上课。
沈央央从小到大坚持到现在的兴趣课就两门,一门是芭蕾,另一门就是小提琴。
不过两者有点不同,她虽然头小手长,身体条件达标,但却是没有跳舞这方面的天赋的,坚持到现在全当是保持身材加强身健体,她的芭蕾老师也深知鸡娃也得看条件,平时上课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的偷懒行为多有放水,迄今为止她这门课上得还算不错。
而小提琴就不同了,沈央央喜欢这门乐器,恰巧她在这方面也算是有点天赋,如今她的小提琴老师蔡年是两年以前才从国外深造回来,在钟沛宜的帮助下,三十多岁就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目前是国内青年小提琴领域的拔尖人物。
因为学生有天赋,自己又受了钟沛宜的恩惠,蔡年对沈央央的课业抓得很紧,约莫是知道这辈子可能都报恩不到钟沛宜自己身上,干脆就一股气的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沈央央身上。
蔡年的工作室在商场的背面,取的是一个闹中取静的氛围,装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