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千夏被自己脑补笑了。
然后叹了口气。
该猜到的。
在教导主任心里, 花田千夏——或许还有狗卷棘——就是满口谎话的小骗子,会采取措施, 进一步阻止他们所谓的校园探险, 也是情理之中。
退一万步,就算她相信他们,出于普通人对未知的心理, 会直接进行干预,也能被预料到。
只是花田千夏实在被气懵了, 狗卷棘可能也以为教导主任行动不会那么快, 所以面对被焊死的门,他们竟一时半会儿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实在是有点离谱。
虽然不是掰不开……
但教导主任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
先不说他们来之前, 先拜托辅助监督黑掉了学校监控,为了不引起夜巡的保安注意甚至没有落下帐,但花田千夏今天当堂顶撞老师,是在整个冰帝出了名的。
她不能因为一个被强行掰开的门再被盯上。
虽然即便被盯上, 也有办法糊弄过去。
但是……
花田千夏正想着, 却见狗卷棘动了。
他向上走两步, 抬手扣住被焊得死死的门缝。
花田千夏惊了, 脱口而出:“真掰啊?”
少年一顿,回头:“鲑鱼?”
不是你说要掰?
花田千夏语塞。
是她说的, 但她现在有点犹豫。
毕竟应付教导主任真的有点麻烦——
少女蠢蠢欲动的心思猛地停滞。
她看到狗卷棘的瞳孔在黑暗中忽地猛缩, 双方心跳如鼓声划过耳廓,接着同时转动视线, 往下级的阶梯平台看了过去。
那里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名少年。
长相略微稚嫩, 留着一头漆黑的中短发, 最具特色的黑色眉毛此时正一颤一颤, 在他们看过去时,眉毛主人像被吓到那样,指尖咔的下推开腰间弯刀的刀鞘,连哭带喊出来。
“别动!”
“……”
“我就知道你们!”
黑色圆眉的少年眼眶盈满泪水,说话一抽一噎:“想在!学校里!搞破坏!”
短暂的沉默中,花田千夏想起这人是谁。
我妻善照,她的同班同学。
少女定定望着他,灵力之下,少年身体里的咒力根本无所遁形。可就跟早上在教室里看到的一样,虽然有,但很弱,和真希没什么区别。
另一个天与咒缚?
可就算是真希,都不能做到完全隐匿气息——
得试试!
花田千夏目光一凛。
一道影子卷着风从耳边俯冲而下。
咣的一声,狗卷棘一脚踩在我妻善照划开的雪刃之上,伴随对方“你怎么敢”的嚎叫声,腾空而起,硬生生在空中转了一圈,瞄准对方的脸,一膝盖将人踹进墙里。
在飞扬的尘土中,毒蛇张开嘴:
“停——”
蛇牙之声戛然而止。
狗卷棘猛地后仰,下一秒,刺到眼前的利刃便被花田千夏一脚挑起。
少女神情坚毅,旋身闪入来者与狗卷棘中间,腕骨翻转,掌心聚力,对准身前之人的胸口就是一送!
嘭的声巨响下,女声铿锵:
“药研!!!”
白光明亮,恍若一道惊鸿,在零点一秒内,铮的一声与出现在狗卷棘身后的红发少年刀刃相接。
轰出的剧烈狂风吹乱所有人的视线,却也足够让狗卷棘重新张开口:
“停下!”
“药研!”
花田千夏也立刻叫停。
扎向红发少年的尖刀蓦地停住,在离他脖颈只有几厘米的位置,堪堪悬浮。
药研藤四郎目光冰冷,短暂静止后,在红发少年因惊恐而瞳孔涣散时,敛去杀意,收刀入鞘,同时放开了对他手腕的钳制。
尘土散去,空间静谧。
但很快,唯二有行动能力的两人便转头,看向身后传来声响、光球闪动的楼梯。
是保安打着手电筒找来了。
虽然开始得快结束得快,但他们刚才制造出来的声响动静太大,会被听到也是正常。
花田千夏和狗卷棘对视了眼,后者转身下楼。
“你——”
“嘘,安静点。”
花田千夏看向陷在墙里无法动弹,却企图嚷嚷的我妻善照:“我现在心情不好,请你不要招惹我。有什么问题,我们一会儿再好好聊。”
我妻善照表情空白两秒。
然后,无声地爆哭了。
*
花田千夏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的一句“你们是谁”,就炸出我妻善照噼里啪啦、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大堆。
什么“从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什么“曾曾曾祖父你真是害了你亲亲亲曾孙”,什么“彼方炭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什么“不行我还没谈恋爱我还不能死”……
乱七八糟。
关键是这位少年还边嚎边哭,弄得跟他们欺负他一样。
明明就是他突然冒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叫他们不准动,还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