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一日,宁王府肉眼可见的热闹。
用宁王本人的话说,今年人齐,必须办得隆重一些。
因此自腊月二十五开始,大厨房就开始忙活,做出了上百样吃食,以防宁王妃因为孕期反应突然换口味。
除夕一早,陆夭跟着宁王进宫朝贺,她依例需按品大妆。皇后不在,她应是今日除太后外等级最高的命妇,自然要隆重对待。
取出九翟四凤冠,内着深青色翟衣,腰束玉佩朱绶,整套服饰不仅极尽繁复之能事,而且穿上之后颇觉隆重。
陆夭本就出身礼部世家,自小仪态完美,穿上整套礼服,再加上她姿容绝艳,简直耀眼得不可直视。
宁王不是没见过她盛装的样子,但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因为怀孕的滋润,格外容光焕发,皮肤透出一层嫩嫩的粉,根本不需要上妆。
“都说怀女儿的话,母亲会变得容光焕发,所以我打赌,这胎至少有一个是闺女。”宁王颇有些沾沾自喜。
“都说?都谁说的?”陆夭立刻敏感回头,“意思是我以前不够容光焕发?”
宁王登时后悔,觉得自己真是好冤枉,他不过随口一提,重点是生闺女,谁知道陆小夭
偏偏较真其他无关紧要的部分呢?
好在孙嬷嬷及时过来解了围。
“该打点的都打点妥当了,给太后的礼,王妃要不要亲自过目?”
陆夭点点头。
“让人拿进来吧,我瞧瞧。”
即便是跟太后闹僵的那段日子里,四时八节,该有的礼数她也没有亏过,不然说出去,让人觉得宁王府没有规矩。
眼下跟太后也算不上和解,但至少不是剑拔弩张的关系,那么过年这份礼物,就更要细心打点。
孙嬷嬷递上礼单,陆夭迅速扫了一眼,确定礼数周全。
上用药材,锦缎料子,成套瓷器,并几样小玩意,没什么可指摘的,这才放心把单子递回去。
正要准备起程,就见王管家行色匆匆从外面进来。
“王妃,宫里来了旨意。”
陆夭闻言微微一震,按理说马上就要进宫,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要现在传旨?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宁王问了一句。
王管家摇头。
“来的是礼官。”
礼官通常是管封赏,通常只有封妃或者诰命夫人才会用上,她已经是一品王妃,难不成,直接把她提到皇后位置上?
除非启献帝驾崩,才有
这种可能性吧。
思及至此,陆夭徐徐起身。
“出去接旨吧。”说着便走了出去。
礼官是来赏菜的,指名给宁王妃,赏的是八宝甜粥和糖蒸酥酪。
皇帝每年除夕都会给当朝重臣家里赏菜,倒不是因为菜色有多名贵,而是为了彰显这位朝臣的地位。
所以赏的不是菜,是一份脸面。
孙嬷嬷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宁王府因为是宗亲,又是皇上嫡亲的弟弟,所以每年都会放赏,但都是在宫宴上直接赏了的。
然而今年却专门传下旨意,专给宁王妃送了甜粥和酥酪,也就是说,这是王妃自己享得的殊荣。
可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皇上开始偏重王妃了呢?是因为之前皇后将人叫入宫中险些流产而心生愧疚吗?
不管怎么样,这代表了一种态度,甚至是变相服软的信号。
陆夭心里同样疑惑不解,但她倒是没有花太多时间纠结,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笑着吩咐在一旁服侍的孙嬷嬷。
“去准备香案和红包接旨。”
香案是接旨专用,红包则是打赏礼官的。
今日来的并非陆夭相熟的礼官,所以该有的礼数半点不能少
随着菜色一起
来的,还有皇帝的口头嘉奖,无非是赞颂陆夭为皇室开枝散叶,替王府操劳有功。不过令陆夭微感讶异的是,随旨意而来的还有一柄玉如意,皇家等闲不会赏赐如意,启献帝这份态度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礼官读完之后,陆夭双手接过,跪在一旁的内监见状连忙膝行,恭敬地将玉如意举过头顶,陆夭接了赏菜,也接了赏赐,又让王管家将人带下去好吃好喝招待,这才跟宁王一起,踏上入宫的马车。
一路上,夫妻俩都在揣测启献帝的用意,最后还是陆夭想到之前钱落葵怀孕的消息。
“就是个安抚作用,想藉由堵我的嘴,达到他的目的。”陆夭在马车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只不过你那位皇兄可能还不知道,这孩子未必是真的在钱落葵肚子里,我猜十有八。九只是个幌子。”
宁王冷哼一声,讥诮地勾起一侧唇角。
“帮人养便宜儿子不算,还想帮人养便宜孙子。”
两夫妇说着便到了宫中,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