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沉重地说道:“反对,想必有他的理由。”
老婆婆看了朱炎橙一眼,顿了一下,叹息地说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说它做什么呢?何况反对的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反对这个行为的本身。
当时,女的没有再讲一句,断然离开了男的。”
“啊!几十年的剑侣,就这样分了手?”
“女的认为邦国受侵,百姓受害,如果都不动心,这种人仗剑江湖,所为何事?只是为了比翼双飞吗?如果是这样,她当然可以离开他!”
戈芊莹轻轻地叹息了。
朱炎橙轻轻问道:“老婆婆!那位女英雄到何处去了呢?”
老婆婆说道:“其实也算不得是英雄,她只是以为这是做人的本分而已。至于她往何处,当然是到了福王殿下那边……”
“啊!她是担任什么职务?”
“担任大世子的教习。”
“那时候的我呢?”
“你?你已经离开了。”
朱炎橙再也忍不住了,流泪跪在地上,口称:
“恩师!那个人就是你。我虽然没有受业门下,可是我的兄长是你救的,你对我朱氏一门,恩德深厚。”
老婆婆流着眼泪伸手扶起朱炎橙,叫道:“世子!”
朱炎橙顿首说道:“老人家!千万不能这样称呼。朱烨一家受你的大恩大德,超过了任何关系。”
老婆婆流泪不止说道:“兵败之日,我携同大世子从混乱中逃出,拜别福王殿下的情景,终生难忘。”
朱炎橙问道:“我哥哥现在何处?”
老婆婆说道:“离开此地,我们就去那里吧!莹丫头的母亲也在那里,大家总要聚聚的。我说过,大业不是急于一时的。”
戈芊莹按捺住和母亲相见的兴奋,她的心里只在想着一个问题,她怯怯地问道:
“婆婆!请问抚育我十年,教导我的文事武功十年,赐我木剑寻亲的老方丈……?”
老婆婆神情黯然地说道:“我没有想到他落发出了家,我没有想到他在一切与人为善的根本要求下,他也还有入世的心情。
这柄木剑和抚育你十年的事实,充分说明,他的固执,还是可敬的,他并不是当年我所恨的没有邦国情感的人!”
戈芊莹姑娘泪流不止,他想到老方丈在清慧寺被人伤了手臂,中毒而死的情形,她禁不住跪在老婆婆的面前,说不出话来。
十年抚育的恩情,她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老婆婆没有眼泪,只有深深地叹息。这叹息里有伤恸,也有回忆!
老婆婆用手抚摸着戈芊莹的泪水,沉重地说道:
“但是,这柄木剑,却也代表着他内心的冲突。”
那柄白杨木削制而成的木剑,仿佛从那上面可以看到老方丈的手泽。
老婆婆用带有泪痕的手,摩婆着剑身,缓缓地说道:
“木剑是代表着一分仁慈,动手之际,常存一分仁心,这原也不错,上天毕竟有好生之德,溅血横尸,有悻天意。
但是,这也要看是什么时候,用在什么场合。”
朱炎橙和戈芊莹这时候都不敢插嘴接话。
老婆婆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如果你面对的是凶残的敌人,这个敌人要置你于死地,你持木剑对他的仁慈,也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与自杀又有何异!你懂这个道理吗?”
戈芊莹点着头。
老婆婆又说道:“还有一种情形,对方是以荼毒为职志,对他的仁慈,那就变成了对千千万万人的残忍。
佛家是主张慈悲的,扫地尚重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可是,佛又说:
除恶人即是行善事。仁慈是应该的,但是,人不能迂……”
说到“迂”,老婆婆似乎不忍心再将下面“腐”宇说出口,只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朱炎橙拱手说道:“恩师教诲,顿启愚昧。”
老婆婆说道:“莹丫头!把这柄剑给我吧!”
戈芊莹赶紧说道:“当然应该归婆婆保管。”
老婆婆黯然地一丝苦笑说道:“几十年的情分,我没有留下他的一点东西。再说他出了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也不能留他什么。这柄木剑交给我,有另外一重用意。”
戈芊莹立即垂手恭聆。
老婆婆说道:“从今天起,把木剑的仁慈放在心里,常存一念仁心,总是好的。
但是,未来你的任重道远,你面对的敌人是不仁慈,因此,除了心存仁念之外,你还要剑,一柄真正可以饮血的剑。”
老婆婆将萤光碧血剑送交给戈芊莹。
戈芊莹立即跪下来,双手接过这柄萤光碧血剑。
老婆婆语重心长的说道:“将来你在江湖上会遭遇到各种困难,团结志士,组合仁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到这里,老婆婆又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世间有什么事是容易的呢?何况是千秋大业的大事?自然会有许多试炼,许多磨练,在前途等着你,也可以说是等着你和我们。
不要怕!不要疑!只要有一个‘信’字,我们终有成功之日的。”
戈芊莹姑娘